到东京的第二天我就见到我的生父本城秀一。见面之前我以为会是那种很帅很拉风很绅士,穿名贵西装,手里要夹古巴进口雪茄的大富豪。结果见到了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很普通的老头。穿著很普通的日本味道的布衣服,拿了份读卖新闻在手里,戴著眼镜在看报纸。
安萍,说“这是你爸。”
我愣了两秒钟,还是没把那句“爸”给叫出口。
可是老头说话了。“对不起,太唐突了。我可是每天都拿著你的照片想著你。不要害怕。不习惯的话慢慢来。”
这个老头好温柔,看我的目光我都觉得好慈祥。
我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虽然他一直没来n城接我和安萍,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况且,老妈都接受了我还较什么劲。
于是正视著他看我的眼睛,用日语叫了一句“父亲大人。”
事实证明安萍没有完全吹牛。本城家确实在经营庞大的传媒事业。但是范围只局限在日本。比不上全球扩张的维亚莱姆。
不过都跟我没关系。我没有想过要去继承本城家的什么产业。我真的只要牵著幸子收收钱,拉拉面就好了。
本城裕让我去本城财团上班,我拒绝了。虽然是同父异母,本城裕却对我像亲生弟弟一样。没有半点戒心。
他是本城财团的执行总经理,一个人管理整个集团,很能干。结了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两个乖巧的女儿。日本樱花节的时候我和他们全家去富士山玩。相处得很融洽。
安萍偶尔会去本城秀一那边过夜。我也经常去那边吃饭。
一直和安萍相依为命的我,一下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觉得很开心。至少可以让我暂时忘记那些伤痛。
安萍一直都没有问我那次进监狱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跟我无关,也知道问我真相我也不会说。
刘丽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帮她买bl漫画。再寄给她。这女人真是变态。每天打四次,幸好东京跟她那边基本没时差。上了大学还这么糜烂,整天看什么bl漫画。也不找个男朋友。
王辉跟人合开了一个装修公司。我很怕他被人家骗。因为三年级一跟他坐同桌的时候他缠住我问了整整一年,为什么一加一要等于二。这种笨小孩,走进社会一定会吃亏的啊。
没有女生再送蛋糕送糖果给我。拉面店里,一个上中年欧巴桑倒是每天下了班后都会来吃五碗牛肉拉面。吃完嘴也不擦就对著我傻笑。让我连续做了好几天恶梦。
我还经常去看本城秀一修建盆栽。是安萍叫我去的,说要培养父子感情。每次我就坐在花园里用手拖著下巴。看他拿著剪刀挥舞一下午,把一颗长得好好的万年青剪得肢体不全。
他也种蔷薇花,有的时候还要我爬上墙去帮他固定花架。
无辜,不知情地撒一把盐在我的伤口。让我觉得这老头很是残忍。
我不去本城财团上班,他也不逼我。他说,我只要以我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就好了。
真是懂我的父亲大人啊。。。
从他的房子出来,也要走很远的山路下山,好像以前在n城一样。漆黑的夜里,我牵著幸子走下山。看著东京的天空,想著,人犯了错误都可以更正的。重新做人是可能的。爱错了,也可以纠正的。
2
夏天。东京是个巨大的城市。一喧哗起来,就显得更加炎热。幸好我家的拉面店就在楼下。如果要我每天去挤新干线上班,我肯定会死掉。本城秀一问我要不要给我配辆车。我很想说要辆银色保时捷的。可是安萍马上帮我回绝了。说我喜欢走路。
安萍,你就让我也当一回富家子弟行不。我想开著它去吹吹风,看看繁华色彩光影,忘记那个贱人方霆的。
结果我还是狼狈地牵著幸子,穿著人字拖鞋,和便宜的格子体恤和牛仔裤,猥琐地走在东京的小巷子里。安萍就每天米兰,巴黎的飞来飞去,买回来的衣服,化妆品都堆到拉面店的仓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