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修决深吸一口气,怒道:“狗东西!轮得着他和本座各制一方?叫他滚回自己的盘龙渊缩着去!”
“……哦。”逢青迟顿了顿,还未开口说话,只听船内尊座像是憋着一口气在水里藏着一般,对他低声道:“你最好是有要紧事来报。”
逢青迟背靠花窗轻笑一声:“属下还想瞧瞧美人儿……”
最后一个字未落地,船外水面忽地扬起了十几尺高水刃,迎面朝着逢青迟此人砸过来,逢青迟脚尖一顿跃至另一画舫之上,却不料那水刃也转了方向,化为一柄水制薄刃,朝着他胸口间用力击打过来,“砰”的一声,逢青迟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两步,哗啦一下吐出了大口鲜血。
“火气真大。”
赶走了没个正形的逢青迟,闻修决左想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低头含着沈缘耳尖用力咬了一口,果不其然见怀里的人皱起了眉,闻修决掐着他的腰,低声问道:“闻修决呢?”
沈缘默不作声,长睫微微闪动着。
“闻修决呢?他如何?”
沈缘依旧不说话,逃避似的转过了头,将侧脸贴在了闻修决胸口间。
闻修决心里沉了沉,只觉着像薄丝网兜着重石下水,一点点被溺毙在河水中央,他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半晌后才似自言自语道:“这最在乎当然轮不到我……”
“沈缘是厌恶我的。”
“……没有。”
清冽之音似柳絮迎寒风,沈缘闭着眼眸,良久后才轻启薄唇,仿若梦呓:“我……羡慕他。”
……
……
“风鸣——召来!”
云少宗主红衣烈烈风华仗剑,并指成杀决,操动风鸣剑信手挥斩下去,一道明快亮光割断空中乱舞九头蛇身,只听半空中几声齐齐哀鸣,面前庞然大物轰地瘫倒下去,云栽雪淡然一笑:“砍得还挺齐嘛!”
“收。”
这些日子各界都不大太平,纷乱四起,云栽雪自出门买了些风景画册,便被突如其来般异起的妖兽群绊住脚大半月,途中偶遇一只青衣幻狐,未能追击得上便被地底破土而出的长蛇缠了四肢,他一路与各路妖兽打到浮云宗十里外的一处山林,在这边借着地势斩杀了九头蛇妖,身上负了些轻微擦伤,红衣之上也沾了不少粘稠血迹。
云栽雪摸了摸怀里画册,那几本民间册子尚还存放得好好的,便松了口气,将剑势一收,把风鸣别在腰间纵身往浮云宗而去。
“少宗主。”
云栽雪三步并作两步踏阶而上,见有师弟朝他施礼便摆手当做已经应过,他寻着铺了石板的小路,径直从浮云宗大殿通门进入后堂,连人影都未曾见到便高声呼唤道:“父亲!我回来了!”
云宗主早年丧妻,这么多年弟子虽众多,膝下却仅有云栽雪这么一个儿子,别人寻常家独子独女自然疼得像眼珠子一样,云微南倒也想好好疼疼自己的儿子,可云栽雪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往往是打过一声招呼便十天半月不见他人影。
“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
云栽雪径直倒了酒给自己喝,他搁下酒壶,反驳道:“我怎么不晓得回来了?浮云宗是我家,难不成我要住到外面去?”
“只是路上撞见妖兽行凶,被拖延了时日,处理麻烦了些。”他抬起酒壶又放下:“近来妖兽怎得如此猖狂?光是诛杀这些妖兽,我便取了十几枚妖丹。”
他说着将腰间乾坤袋解开,拿了几颗妖丹给云微南来看,云宗主还未上手拿来细细地瞧,却见自家儿子像是做了贼一般抬手将那几颗妖丹抛起来紧捏在手心里道:“这我不能给你。”
云微南怒道:“几颗妖丹,当你爹稀罕?”
云栽雪悄声道:“其他的妖丹也就罢了,那九头蛇妖我瞅着有约摸几百年道行,若是入药可强身健体,顶得上十颗回灵丹。”
云微南懂了:“给别人的?”
云栽雪点点头。
云微南问他:“这个‘别人’是谁?”
云栽雪轻轻“啊”了一声,含糊其辞道:“你认识。”
云微南皱眉:“你打什么谜语?你爹我认识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一个个细数过去到什么时候?既是送人制药,我又不会阻止你去送,说名字就是了,叫我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