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选择显然出乎主厨的预料,毕竟这六年霍先生但凡在这里用餐,都是由他服务,这是霍先生第一次选了甜汤。
阮梨却在霍砚舟的凝视里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假装淡定地去看夜空的星星。
他笑什么嘛,以为她没有察觉么。
不消片刻,精致的四味凉菜就依次摆好,还有两盅佐餐汤和一壶盛在细颈白瓷瓶里的桂花蒸酒。
还是霍砚舟每次给她准备餐食的一
贯风格,量少而精致,好像她就适合被这样精细地养着。
因为车上终结的话题那样令人尴尬,阮梨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昏的,她捏着瓷勺喝汤,强装淡定。
瓷盘的盅碟推到面前,鼻息间有香甜的草莓牛奶气息,阮梨抬眼。
霍砚舟轻抬下巴,示意这份也是给她的。
阮梨:“……”
“不是喜欢?”
阮梨有点尴尬,就是喜欢也不能两个都要呀,这是基本的用餐礼仪,让主厨和这里的侍者看到一定会觉得她没有礼貌,不守规矩。
“我说过,你可以不礼貌,何况这是我的私人区域,不会有人乱说话。”
霍砚舟真的将她看得透透的,她任何一点细微的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但阮梨也意外,“私人区域?”
据她所知,君悦明面上的老板同霍家和恒远都没什么关系。
“我在这里有一点股份,勉强算是半个老板?”
“……”
一点股份就算半个老板,还拥有这种鲜少人知晓的私人领域,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阮梨觉得,霍砚舟眼下就是把她当小孩子来糊弄。
“那上一次说到在君悦办……”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被阮梨生生咽下。
“上一次什么?”
“没什么。”
“想说你和霍明朗的婚礼?”
“……”
当时在家宴上,冯莺是表达过想要在君悦办婚宴的意愿,甚至霍砚舟后来送她回家,还问过她,是不是想在君悦办婚礼。
阮梨本想问,你既然是君悦的半个老板,那上一次谈到这桩婚事的时候为什么装聋作哑。但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对。
这话不能说,即便是气话。有些话说出来伤人,会触怒霍砚舟不说,她自己也不想再提。
“那你要不要再让他们上一盅鸡汤?”阮梨果断切换了话题,她将那盅鸡汤推到一边,味道鲜香,浓郁但不油腻,但是胃容量有限,她还想尝尝这盅草莓燕丝。
“不用,我喝你这盅就好。”
“?”
虽然她的确一个人喝不下两盅,但是他们同喝一盅是不是也太暧昧了……?
思绪微乱之际,手边的那盅鸡汤已经到了霍砚舟面前,霍砚舟捏起阮梨用过的汤匙,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轻轻搅拌,然后斯文地喝起来。
阮梨有点被惊住了。
那是她剩下的鸡汤。
那是她用过的汤匙。
她蓦地垂下眼,耳尖不自觉地发红,但转念想想,他们亲都亲过好多次了,共用一个汤匙而已……不行,还是不一样!
这是在没有旖旎暧昧之下的口水交换,和接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就像很多男女气氛到了会接吻,但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共用餐具。
这有本质的区别,关乎心理距离。
阮梨只觉今晚的大脑要
宕机,却听霍砚舟似是随口说了句:“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地帮别人娶你?”
阮梨:“……?”
后知后觉,阮梨反应过来,霍砚舟这是在回应她之前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
原来,他知道她想反驳什么。
“我……没想那么说的。”阮梨想解释,又觉得苍白,只干巴巴补了句,“都是过去的事了。”
“嗯。”霍砚舟抬眼,眸光专注,“我只是不想你有所误会,觉得我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不愿意帮忙。”
话停一息,霍砚舟又很认真地继续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开口帮忙,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