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叶允儿倒是稀奇新鲜,护士服穿的实在得意,让同事帮她拍了一张,跑到楼顶上给爸爸发了过去,信号不好,能发过去就不容易了,她就匆忙下了楼顶天台。
她在护士站翻着病历,却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他的,护士长经过,她也按捺不住,就问:“…护士长…江昱磊什么时候来拆石膏啊……?”
刘护士长一听就笑了,“下星期二,小叶,是不是想江团长了?”她打趣叶允儿。
她不是什么做作别扭的女孩子,声音爽朗悦耳:“我是担心他。”
自从知道了江昱磊下星期二要来拆石膏的消息后,她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的,一颗心惴惴不安。
应急铃响了,她才刚来,早起的生活她也不适应,人也迷迷蒙蒙的,就被刘护士长揪住忘绿色通道走。
一群急促慌张的脚步声,她一下子清醒了,问:“怎么了?”
“a师大演习爆破出了问题,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得赶紧过去!”
叶允儿刚才单位没两天,根本没什么经验,更何况,今天……今天是他要来的日子……
刘护士长像是知道了叶允儿要说什么似的,顿了顿,“小叶同志,现在人手不够!”
十万火急,叶允儿只能坚定的点点头。
在车上叶允儿清点着医疗用具,认真仔细,身边的几个小护士,没怎么当回事,有的在闲适的聊着天。
可能在讨论这次出诊会有多少津贴吧。
上了盘山路,明显的凉意袭上了身,她没来得及穿外套就上了车,抱了抱胳膊,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一路上只言片语,下了车,她才真正见识到情况有多严重。
那片山上森森树林被烧了一大片,灰暗灰暗的,浓烟呛鼻,脚下都发烫,远远望去浓烟滚滚,在场的几个医护人员已经精疲力竭,简易帐篷里,伤员哀声连天,她一问才知道是麻药用完了。
叫唤的都是新兵,老兵才不叫唤呢,再疼也是忍着的,一些严重的已经被紧急送回了驻地,大部分是烧伤,容易感染,叶允儿不敢去看,她从前只能从电影里了解到这样的大场面,可是真实身临其近了,却怕了。
刘护士长更忙,没时间交代叶允儿,她跌跌撞撞的东躲西藏,看着血淋淋的场面吓的不轻。
“啊!”
脚下一绊,生生让她摔了下去。
她睁眼大叫一声:“护士长,护士长!你快来呀!”
她声音带着恐惧,人多,场面混乱,刘护士长经验丰富,立刻寻找叶允儿的身影。
她忙跑过去,查看伤势,毕竟有经验,“你跟车,回去!”
叶允儿愣愣的点头,却跟木头似的站得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刘护士长狠狠的拍了一下叶允儿,她才晃过神。
跟车回驻地的还有一位医生和司机,医生下医嘱,叶允儿不算利落的执行。
这个男人胸膛上全是血,叶允儿用消过毒的纱布为他擦拭,连接好心电图,又在他的脚腕上固定好,按下按钮,等待出结果。
她把心电图报告单撕下递给那位医生,调了一下滴瓶滴速,坐了下来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怎么没什么事儿啊?”医生纳闷的说。
“小叶,生命体征?”
叶允儿把刚才测量的生命体征数据报给医生,她测得时候只顾慌张恐惧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生命体征都在正常范围内。
她几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
叶允儿拧了一把干净毛巾给他小心的擦了脸,只一下,洁白的毛巾上就全是泥土和血水了,她有些嫌弃,却只能把手里的毛巾清洗干净继续,再一转头,被惊着了。
年龄应该比她长不了多少岁吧,皮肤白皙、清俊,闭着眼睛的样子沉静俊朗,好像他……
江昱磊耐着性子拆完石膏,奇怪今天卫生所格外安静,门开着,他一个不落的看着门外一个个经过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到她。
他等不及了,就问:“叶允儿呢?”
他的语气经不得一点耽搁,旁边的中年男子立刻回答:“a师的爆破出了状况,小叶同志跟车出诊了。”
江昱磊“砰”的一声站了起来,牵动了伤处,疼的厉害,他甩门就要走,却被叫住:“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估摸着再两个小时吧。”
江昱磊又丧气的做回了座位,房间静静的,他数着时间,看着洁白墙上的钟表,时不时又看看腕表,只觉得等待实在是世上最难熬的事情了。
这时候李孟冲进来大喊:“团长!军线打进来要找您呢!”
江昱磊恨不得把这臭小子踹出去,烦躁的接了电话,沉默着听着听筒那边的声音。
江昱磊扔了电话,李孟赶紧捧住,颤抖着说:“团…团长…不是我的错,是上面的命令啊…”
李孟灵机一动,咧着嘴说:“要不然我在这等嫂子,人到了,我送到您那去?”
江昱磊抬腿就是一脚,李孟缩着墙角喊冤,连滚带爬的给江团长当司机去了。
叶允儿赶回来已经深夜了,安排好病房,一系列的检查都定下了,她才稍稍休息,今天轮班,理应是叶允儿的夜班,同宿舍的小护士看叶允儿太累,就提出说两人换一换,下回自己的夜班时,叶允儿来就好。
叶允儿笑着道谢,先前虽然是一个宿舍的,可是两个人没怎么有过多的交流,可是这个时候站出来提出换班,她心里暖暖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了,开始后悔,刚来时,哪怕多跟她说两句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