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茶楼的老板冯娘子亲自出来迎接,迎面走向景北潇,“呦,小侯爷又来给我们介绍客人了?”
冯娘子的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南菀身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脸被头巾紧紧裹住的女子,笑道:“这小姑娘好面生啊,不是咱们元京的小姐吧。”
“西北来的,小门小户的女儿。”
听到景北潇对自已的介绍,南菀冷冷瞪了他一眼,西北怎么了,西北的就是小门小户了。
冯娘子一点也不见外,满脸热情地招呼二人往里面走。
琼华茶楼的构造十分考究,它并无普通茶楼那样显露在外的大厅,而是从一楼开始,就是相隔开来的单间,每一间屋子外边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屏风,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样的,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神兽图样的。
每一间都迥然不同,门外写着不一样的名字,而每一间外都有专人在伺候。
冯娘子带人路过的时候,守在屋外的仆从皆恭恭敬敬地对冯娘子等人行礼。
冯娘子叮嘱了几个人,但南菀注意到他们只有手势和表情上的回应,并没有开口说话。
景北潇停下脚步,等一脸好奇的南菀走到他的身边,而后得意地说道:“这里的仆从都是哑巴。”
南菀大惊:“哑巴?!”
“想要守住秘密,要么不会说话,要么说不出话。”
前者是哑巴,后者则是死人。
南菀环顾四周,看着规规矩矩的仆从们,也不知他们天生就是这样,还是来到琼华茶楼后变成这样,不由得收敛心神。
但是此刻南菀算是明白,母亲所说的“看不见的价值”是什么。
来琼华茶楼议事的人,并非来喝茶的,而是花钱来买琼华茶楼的守口如瓶,以及它身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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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娘子带着二人一路来到了琼华茶楼的最高处,也是只有景北潇能进去的包厢,上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了无。
二人刚一踏进屋子,南菀就嗅到了茶的香气,不由得赞叹道:“好茶。”
“你还懂茶?”
南菀微微挑眉,“略懂。”
杨落尘为了南菀不被人嘲笑是小地方女人所生,她对南菀的琴棋书画诗酒茶的学习,一样都不曾落下。
真正的喝茶方式,是首先在茶盒里取出一团用上等宣纸包好的团茶放到烘茶炉上炙烤一下,然后把宣纸里的茶叶放到茶臼里进行捣碎,捣碎之后再放入茶碾里来回不停地碾压。
碾压之后再把它放入茶磨里进行研磨,直到研磨成粉末形状即可。
最后用茶帚把研磨成粉末状的茶扫进茶罗里,用茶罗不停地筛选,将粗大的茶渣筛选掉,留下粉末状的细茶。茶研磨好完毕之后就开始进入点茶。先用水杓取适量的茶粉至茶盏里,然后将汤瓶里的沸水倒适量在茶盏里,最后用茶筅在茶盏里不停地来回搅动,直到茶盏里的茶黏稠成一些糊状。
再用汤瓶倒适量的沸水至茶盏,最后再用茶筅不停地来回搅拌均匀,就这样一盏香喷喷的点茶即可。
而南菀和景北潇从琼华茶楼的门口走到此处不过片刻工夫,就在他们进门的这一刻,一碗制作精良的点茶便端到了二人的面前,可见冯娘子早就知道景北潇会来此处,也早早做好了准备。
再看这间包厢的奢靡和隐秘,以及此时冯娘子熟练地伺候着景北潇脱去外衣,而后服侍他净手、漱口、上茶。
南菀才不信景北潇是什么贵客,二人如此默契,而冯琼华又这般熟悉景北潇……
能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儿修这样一座茶楼,而冯娘子这样的小小女子何以支撑起这样大的场面,来应付元京中的权贵。
只怕是冯娘子背后的老板,是景北潇。
想明白这些后,南菀抿嘴一笑。
她想到过景北潇有通天的本事,但没想到他的本事竟是这样的大。
哪里是琼华茶楼的哑奴们守口如瓶,而是这个“瓶”只怕正是景北潇的耳朵,要不然的话,他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查明温公府的事情。
想到此处南菀暗自咋舌,难怪景北潇说她现在没有资格接管虎啸楼,比起景北潇来,自已要学的,还有很多。
看到南菀偷笑的模样,景北潇已坐在了软榻上,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南菀挑眉道:“庆幸自已找了个大靠山。”
二人的一问一答冯娘子是没有听明白任何,但是景北潇却明白了南菀的言外之意,只不过没有想到她竟会猜得这样的快。
景北潇有种秘密被人识破的不爽,摆了摆手,吩咐冯娘子:“她现在是西北的名门闺秀,想办法在明日的清客节上让她引人注目,却又隐藏真实容貌。”
南菀一惊,没有想到景北潇会让她在清客节上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