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荒泽和楚月赶到时,饭菜已经备好,公主忙出来相迎,为其擦拭着脸,二人也是忙向其行礼。
荒泽换了身衣服,依旧是白袍,但是束腰却换成红色镶边了,“姑姑,何事这么高兴。”荒泽看到满脸挂满笑意的公主和一边低垂着头嘴角轻轻上扬的慕容紫,问道。因为直觉告诉他对于她们来说一定有什么好的事情要分享。
“表哥呢?”荒泽未见南宫尘问道。
“他马上就到,咱先做,月儿真的越来越来越标致了,宛若仙子一般。”公主拉着楚月的手柔和地笑着道。
“母亲。。。。。。”楚月微微低头,羞涩轻柔道。公主自打见过楚月,就喜欢的不得了,加之自己就南宫尘一个儿子,从小就把她当成亲女儿对待,因此将楚月认作义女,也算弥补自己膝下无女的遗憾,为了将楚月留在身边,也不舍得将她交予他人手中,有意撮合她和南宫尘的姻缘,加之她精通医术,继承父亲衣钵,对南宫尘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在公主眼里这就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的一对。不过客观来说确实是这样,在所有人眼里他俩早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只有他俩还傻傻蒙在鼓里,兄妹情深。
楚月心里其实是喜欢荒泽的,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父亲告诉过她,太子地位尊贵,是我们高攀不起的,加之皇宫之中,城府太深,楚月又过于单纯,与世无争,与后宫格格不入。就算太子爱她,还能每时每刻都在她的身边吗?可是问世间情为何物,谁又能装作有情而不自知的样子呢。
她从来没拒绝过荒泽的好意,但也没有刻意表现出来,将这份爱深深埋在了心里,但在这懵懂的年纪这微妙的关系是逃不过同龄人的眼睛的,南宫尘和慕容紫都看出来,南宫尘倒是没什么,只是和楚月父亲楚济仁一样的心情,担心这个担心妹妹以后的路会很艰难,况且慕容紫还有慕容紫的存在。慕容紫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喜欢荒泽,加之为了家族前程,她自小的命运就是太子妃的人选,所以看到荒泽满心都是楚月的样子,心情自然是差到极点的,所以有时候会嫉恨楚月,说里话外尽显刁钻刻薄,完全不顾忌小时候的姐妹情。楚月性子如水般平静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只是南宫尘有时看不下去了会说两句。
楚月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顾忌慕容紫的感受,她自小就听慕容紫说“她以后是要嫁给荒泽的”。楚月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希望能和荒泽结成良缘,相守白头,但是又深知他以后的枕边人不会是她一个的,她对于爱情还是比较偏执的。
种种现实摆在眼前,明确告诉你们之间的不合适,你们姻缘是不被看好和祝福的但还是情难自控,缠绵悱恻,自己难为自己。
“母亲。”一个身着红白镶嵌的窄袖直袍,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缓缓走进来,是南宫尘,南宫尘从小就天赋异禀,可以出口成章,过目不忘,虽然身份高贵但不失淡然谦和,自小习武,行走之间有一股侠气和英气之风,加之从小寒疾缠身,又带些忧郁厌世之态,诗书,画卷中都找不出这绝世无双之人。不过那清雅贵气,不染淤泥,只可远观,纯净的不可方物的气质倒是和月楚极为相似,竟像是真的兄妹。简单向行礼后,几位小辈又相互简单行礼,自入座。
“表哥,你又去哪儿逍遥去了,成日见不着人影。”荒泽道。
南宫尘微微一笑并未说话,眼神划过一丝慕容紫的影子。
“近几日,结识三五好友,改日带你们认识。”南宫尘道。
“好啊,好啊,表哥结识的人,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定要见上一见。”荒泽道。“对了,咱兄弟好久没切磋切磋武艺了,不知道表哥最近可否偷懒了。明日定要领教一番。”
“求之不得。”南宫尘道。
“这刚见面就聊些打打杀杀的,今儿咱先不聊这些,难得高兴,我们共饮一杯。”公主举起酒杯道,共饮后,公主给月儿,慕容紫夹着菜。
“姑姑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赶紧告诉我们。”荒泽道。
“这双喜临门的事儿,不得吊吊你们的胃口!”公主笑道。
“双喜临门?姑姑,您快说吧,要不然这一桌的美酒佳肴可就白白浪费了。”荒泽央求道。
“除了你们的婚姻大会,还有什么能让我这般高兴地。”公主道。
南宫尘,月楚,荒泽,心里一紧,眼神一怔,只有慕容紫已预先得知,粉颈低垂,羞涩的嘴角上扬。
“我们?是什么意思,姑姑?”荒泽心里七上八下没有一点把握。
“你父皇已经为你们赐婚,明日便圣旨宣告。”公主笑着道。
“赐。。。。。。赐婚,给谁赐婚?”荒泽已经预感到什么。
“当然是给你和紫儿了。”公主道。
“什么!给我赐婚为何不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荒泽已经彻底慌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因在长辈面前尽量压制内心的愤懑,目光不自觉转向月楚,四目相对,千言万语,荒泽立马躲闪着,不敢面对。南宫尘看着娇羞的慕容紫,期待着什么,眼神划过一丝的失落转而尽是无尽的悲伤。一直在已知胜负的棋局中偏执地苦苦挣扎,等待最后一子落下宣告最终的结局方才醒悟,现实刺进你的心脏,又拔了出来,再刺进去,在拔出来,此刻被重伤的你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默默承受这千疮百孔的痛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须你的意见,再说了你和紫儿本就顺理成章的事儿。小时候紫儿不就一直演你的新娘子。”公主笑道。
“那是小时候玩的游戏岂能当真。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我父皇。”荒泽急到,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回来,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件就是我的月儿跟尘儿了。”公主道。
“母亲,我俩怎么了?”南宫尘弱弱问道,他已经不想在面对他心里的答案了。楚月两只手紧紧握着,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心神,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
“你这傻孩子,当然是你俩的婚事了,圣上也要亲自给你们赐婚。”公主笑着看着两人。
“可是,我和月儿是兄妹啊,这如何使得。”南宫尘也那耐不住。
“对呀,对呀,表哥说的甚对,他俩肯定不合适!”荒泽急到。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再说了,这样我的月儿就能一直陪伴我身边,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公主道,完全忽略众人的表情和心理变化,还有这奇奇怪怪凝重的氛围,还以为孩子们都高兴坏了,因为在旁人眼里,言语中,一直都是天造地设的两对。
“那也不行!”荒泽急赤白咧,完全顾不得分寸。
“怎么不行,你这孩子只许自己结秦晋之好,不管你表哥了。”公主笑着道。
“不是,姑姑,哎呀,我没法跟你说了,总之你们这是乱点鸳鸯,我去找我父皇。”荒泽急慌慌转身回了皇宫。其实刚才的秦晋之好已经点醒了他,他已经知道自己这场婚姻的用意,并非那么简单,这是作为皇子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也是自己分内之事,可是月儿怎么办,他可以娶慕容紫,可是正妻的位置必须留给月儿,还有要是月儿这样也不肯接受,那该如何是好,他了解楚月的性子,皇室本就没有爱情这一个名词,如果非要杜撰一个,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这孩子,先别管他,我们乐我们的。”公主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佯装不知,尤其是是楚月冰凉紧握的手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女孩子家的心思她都不需要要猜,眨个眼就能知晓。慕容紫必须要嫁给荒泽,公主府和皇室的关系必须要有这段婚姻。她是南宫尘姑姑家的孩子,从小就养在公主府,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慕容紫看着荒泽离去的背影和呆滞的月楚,心里一阵得意,她深知自己一定会嫁给荒泽,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只要得到这个人,还怕得不到他的心吗。生活在皇室家族把爱情这个词从生命中除去,是基本素养,也是最为理智的选择。
“母亲,我还是觉得。。。。。。”南宫尘一语未尽。
“好了,咱们吃菜,你看看这是我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全都是你们喜欢的,快尝尝。”公主有意结束这个话题,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南宫尘起身离开,随比荒泽平静一些,没失了分寸,但是还从未这般不顾及礼数。此时公主面露凝重,眼底划过一丝矛盾和无奈。
“月儿,不用管他们,我们吃。”公主笑着给月儿夹菜,楚月下意识的夹着菜,往嘴里塞,不觉味觉全失,感觉连吞咽功能都要丧失掉了。
这顿如坐针毡的饭,吃的楚月面无人色,方寸已乱。回到家中,向父亲简单请安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立难安,辗转反侧。父亲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是还不知是何原因,直到第二天接到圣旨。看到面无表情跪在那里,知女莫若父,他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能够平安、快乐、衣食无忧便好。依女儿的性子和处境现在看来只能是前者了。
不过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去处,公主一家肯定会善待楚月,不会让她受委屈,她自小在哪里长大,也比较熟悉,还有就是皇上赐婚,那是何等的荣耀,种种来说都没有委屈了楚月。他耐心地将这些利害耐心语重心长地讲给楚月,耐心地宽慰着她,父女两个敞开心扉,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