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走,又该何时才走呢?
老实和尚面上忽然露出悲悯的神色,这一刻他真的像一尊佛:“师叔替城主卜卦,城主贵人之相,险中有吉,生死一念,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象。”
叶孤城一笑:“替我向道衍道一声保重。他答应我的事,都已经做到了。他,不欠我。”
老实和尚:“师叔说,城主欠他半局棋,若城主能安然返航,他在望贤亭烹茶以待。”
“好。”叶孤城面色平静,转着拇指间的罗刹扳指,“何时出发?”
老实和尚:“三日之内。”
叶孤城片刻方道:“我就在此处等。”
“城主不避山庄下人?”
叶孤城望着凉亭,良久方道:“就放肆一回吧,我怕以后再见不到这样好的梅花。”
老实和尚奇怪道:“尚未入冬,哪里来的梅花?”
叶孤城笑了笑:“诚然,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一季万梅山庄的花。”
西门吹雪的朋友少到几乎没有,寥寥几个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中,只有一个值得他忍受黄沙漫道的煎熬,远赴一个西北边陲小镇。
他是一个喜欢清静冷寂的人,唯有陆小凤的刮躁尚在他忍耐范围之内。而这一次的他千里跋涉,还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
他的心,不静。
能够让他心神不定的人,此刻还在万梅山庄。他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去解决这件事。
三个月,留下的药刚刚用完,他也应该有了决断。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黄沙旧道,四周是低矮破败的木屋。
高原、黄土、时时刻刻都是风沙,临近西域,实在不是令人可以畅游的地方。
陆小凤穿着一身小老太婆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滑稽得很,此刻他笑的笑容里有落寞有释然——他替一个值得尊敬的剑客报了仇,杀了害死他的凶手。
司空摘星穿着小老头儿的衣服,此刻也除了易容:“陆小鸡,你必须请我吃很多烤鸡,喝十坛美酒!”
陆小凤叉着腰,戳着手指,学老太婆久了,一时还有点改不过来:“请请请!必须请,这里不是就有个大财主吗?万梅山庄每年这个时候都下新酒,保管你喝几个十坛都没有问题。”
司空摘星:“陆小鸡你哄谁,下新酒今年又不能喝!”
“当然要喝了陈年的酒,才能空出坛子来下新酒啊,偷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实和尚撕掉人皮面具从棺材里爬起来,大叫一声:“阿弥陀佛,和尚的任务已经完成,这就与各位施主道别。”
司空摘星双手抱胸:“有问题。”
陆小凤也摸着下巴:“的确古怪。”
“和尚才没有古怪,和尚要继续清修。”和尚老脸一红,施展轻功转眼便跑出数十丈。
陆小凤:“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心虚?”
司空摘星:“总不会是怕你,也不会怕我。”
司空和陆小凤一怔,将目光看向茕茕独立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心情看起来不错,仿佛出来一趟让他解决了什么难题,透着轻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