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2002年8月8日 13:26——
八月的圣堂,不仅热,而且闷,一种让人窒息的潮气在空气中荡漾。人群也躁动不安,似乎在配合着盛夏的浮躁与憋闷。
街角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空调开得很大,大到让秦通都有些发冷了。他手里端着咖啡慢慢啜饮,似乎在考虑着如何开口,好半天,他才抬头看向对面的金发女子:“我还是觉得你结婚太早了,才二十二,再等几年不好吗?再说,你家里人……”
“不关他们的事。”女子一下子打断了秦通的话,她一手托腮,眼睛看着自己的咖啡匙,语气中透出一种轻蔑,“我和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就算他们不打算认我了都无所谓,反正有没有他们我都一样能活。我恨透了这个家了。”
她边说,边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纤细柔滑的指头和她的脸一样白皙。从那金发和肤色可以断定女子是白化种。
她垂下眼皮,长长的淡金色睫毛抖动了几下:“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下个月我们正式结婚,我现在住他那儿。你放心吧,他对我挺好的,这戒指、衣服、手表,包括外面停的那辆跑车,全是他送我的。他也不是那种暴发户,他是名牌大学毕业,家里又是书香门第,象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圣堂已经不多了。”
“他多大了?”秦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女子听了,竟笑了出来:“你以为我会嫁有钱老头吗?他二十九了,人长得也挺帅的,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没碰上能一见钟情的。我够走运的吧?能捞到这种好男人。我觉得他挺不错,符合我的标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是吧?”
秦通有些语塞,但还是反驳:“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商人,商人……”
“无商不奸,对吧?”女子以极快的速度接去了话尾。
“这可是你说的。”秦通耸了耸肩,然后又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哎,对了,二丫头,你到底打算怎么跟家里交代?”
“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呗。反正我是走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家,是长久之所吗?三口人挤一个一居室,我都二十二了还在门厅睡呢,搁你,你受的了吗?连见个朋友都不敢在家里,弄的一点隐私都没有。我快疯了,就等着有朝一日脱离苦海呢。你是有房子有钱,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女子一口气说完,大大地喝了一口咖啡。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怕他以后对你不好,一时疼爱并不代表一辈子恩爱呀。”
“你又来了,哪儿能什么都求一辈子呀,那还能心理平衡吗?”
“也是,我又忘了你就是这么个人了。”秦通把托腮的手移向额头,语气中多了一份无奈,“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太叛逆了。”
听到“叛逆”二字,对方轻轻地笑出了声:“你真逗,我叛逆?现如今就咱们这一带,有几个不叛逆的?我觉得与你相比,我的程度算轻的。再说,你只能说是叛逆成功了,不能因为成功了就说你不叛逆了吧?你别自掘坟墓啊。”
一席话结束后,秦通竟一句也反驳不了。没错,他本来就没法反驳,因为这个被他称做二丫头的女孩说的一点也没错。
相当初,他秦通在大二结束时退了学,然后在文坛靠着一本叫做《彼岸的男子》的同志小说一炮打红。虽然是非主流作品,却异常畅销,畅销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也不知是他的作品真的动人,还是因为男作家写男同志小说比较爆冷门,总之,他有点稀里糊涂地就闯进了新锐作家的圈子。从那之后,他就留起了长发,到现在,已过了肩膀。
说起叛逆,他仍觉得自己没有二丫头的程度深,因为自己是孤儿,而她却是父母健在。
叹了口气,秦通看向对面的白化女子:“总之你得三思后行,别在他们家受了欺负。”
“那是当然,我一向不受气,你知道的。”她撇了撇嘴,然后把脸转向玻璃墙,看着外面的人流,“其实我也真的不求一辈子,有几年就够了。我可不想把大好的年华全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之所以结婚,也不过就是想离家远一点儿,另外就是为了他的钱。我有多财迷你最清楚。”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目的。”秦通并没有显得多惊讶,因为他的确清楚二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住在小屋子里,却幻想着豪宅;虽然过的是普通的日子,却幻想着一呼百应的生活。但用“女人天生爱做梦”这样的话来形容她却又不太合适,用“野心勃勃”这个词又显得过火。反正她不是个寻常女人,她拥有可以说是完美的相貌和身材,那张脸透着艳丽和张扬,再加上凡事死不低头的作风,秦通相信,如果她想要什么,那一定会得手,如果她想跟谁作对,那谁就别想活了。
二丫头本名夏童,因为她是六一儿童节那天出生的。秦通觉得这名字挺逗的,可二丫头本人却一直耿耿于怀。她总认为这个名字太差劲。“儿童节生的就叫夏童啊,那妇女节生还不叫夏女?建军节生的就是夏军,劳动节生的叫夏劳,植树节生的就是夏树,元旦生的还不成了夏旦?我还真庆幸是儿童节生的。”二丫头曾这样说。
“那要是有朝一日你跟他分手了,你还回家吗?”秦通试探着。
“回个屁。”二丫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出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去顶多给他们寄点钱,也别到最后落一个我忘恩负义。真要是离婚了,我就拿我应得的那份钱开个小店什么的。实在不行就干本行,去当老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