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咯咯笑起来,伸手勾住王琅的脖颈,如若无人般,对王琅柔声道:“王琅,我想要你,哪怕欺骗,哪怕用上手段,哪怕只拥有你一个月,甚至一天。只要我高兴。”
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畅快淋漓,却也痛得畅快淋漓。
林岱安沉沉望着他,“你疯了。你这样对他,还不如杀了他!”
“哈,你说得没错!”颜昭唯收起笑容,双目中满是阴郁不忿,“我是疯了!不过,我早就疯了!早在遇见你们之前,早在我亲手杀死练空桑、成为练空桑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疯了!”
“既然生来为强盗,命中注定要做练空桑,我便要夺取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地位,占有最美好的,制服最骄傲的!我要全天下人都嫉妒我!”
他转过头,恨恨地盯着林岱安,“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多年。我已经忍耐太久太久。我不像你,林岱安,你有一个好父亲,还能有一个好师兄,又有一个好情人。爹爹疼你,王琅护你,薛灵均爱你。可我呢!我当做父亲的人,一心逃离我,我当做哥哥的人,一心追杀我,而我的情人,又一次次狠心拒绝我!林岱安,我好恨,恨老天对你如此偏爱!我好嫉妒,嫉妒你为什么总能遇到比我更好的!”
林岱安听了,只觉得匪夷所思,没想到他半生疾苦,这世上竟还有人觉得老天偏爱他。
他实在没办法同情颜昭唯,脸上浮现痛恨之色,咬牙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颜昭唯神色一顿,讥笑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说的哥哥不是你,是楚天涯!”
说完,他似乎有些疲惫,轻轻抬手,对暗卫下令,“把他带下去,我与王琅,要歇息了。”
————
吏部。
薛灵均手拿一卷,半边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光线逐渐昏暗,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推他身子,在他耳边呼唤:“灵均,岱安要走了!”
薛灵均迷迷糊糊地揉揉眼,见是花糕儿,睡意实在太浓,他再次合上眼,抱怨道:“花糕儿,你一大早就偷溜进我房间吵我。我早上才和玉郎一起回来,这会快困死了,你让我再睡会儿。”
谁知花糕儿竟一个劲地晃他,“你还睡!岱安要搬家,他家房子地契都已卖光,这会儿都要上船从清河往南去了。”
薛灵均心下一个激灵,下一子睡意全无,从床上跳起来,“不可能!”
玉郎要搬家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真不骗你,林管家和林暮都要一起走,是林暮来给我道别,我才知道的。”
薛灵均呆愣了一瞬,立刻匆忙忙套上几件衣服,提上鞋子就往外跑。
花糕儿在他背后喊着:“你东西都掉了!”
薛灵均跑到村南头清河边上,果然见水面上,漂着一艘乌篷船,林氏和林管家父子都在船里坐着。
林岱安正迈脚上船,那船沿着河道缓缓而行,眼看就要离开。
“玉郎!”薛灵均急忙忙大喊一声,“你要去哪里呀!”
林岱安转过身,遥遥望着薛灵均。
薛灵均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船夫一下接一下摇着桨橹,林岱安离他越来越远。
花糕儿从后面追上来,“灵均,你东西掉了。”
薛灵均从花朝手中接过锦囊,将金钗取出,“花糕儿,你带弹弓没?”
花糕儿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副弹弓。
他将那锦囊缠紧了,拉紧弹弓,瞄准林岱安射过去。
锦囊射到林岱安怀中时,已经软绵绵没了力道。
薛灵均见他接了,高声喊道:“玉郎,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