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易暄夹起一块青菜送进嘴里,我偷看到他的目光落在煲汤的碗沿上不声不响地转了片刻。我不喜欢沉默,于是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
死亡金属声嘶力竭,我抱着臂、抖着腿,头偏向反方向,不去看他。
忽然,我左耳的耳机被人拿了下来。
我转过头,池易暄指尖掐着我的耳机,沉声问:
“你要甩脸色到什么时候?”
如果人类也有排气孔的话,那么我现在会是一只烧开的水壶,高压水蒸气从气孔处挤出一道笔直的雾气。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人的确有排气孔,因为我听见了自己的鼻息,沉重像有巨石压在我的胸口。
“我没甩脸色。”我吸紧鼻翼,差点破功。
他当没听见,“就因为我晚回来了一天?”
我想他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我讨厌他不回我的信息,讨厌他身体不舒服还怕拖了同事们的后腿,最讨厌他晚回来了一天。
看来他那两只大眼睛不是白长的。我就要憋死了!
“不是说会早点回来吗?”
“那暴风雨是我能控制的吗?”
“暴风雨你不能控制,我你还控制不了吗?!”
池易暄的眉心困惑地皱起,怎么他在爱情面前也像个白痴。
我的血压在指数级升高,一巴掌拍在桌前,“你哄我两句不就好了吗?!”
池易暄怔住了,完全无语的状态,只有眼皮呆呆眨动两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
我想要翻个白眼,却被他气笑了,“你还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哄我吗?”
池易暄揉着眉心从餐桌边站起身,片刻后手朝我探出,搭在我额前,将我的头揉得乱七八糟。
“你是真的你”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到底想要骂我什么,他也变成了一只烧水壶,从鼻腔深处挤出一声叹息。
他俯身来吻我,我看到他薄薄眼皮上浅色的血管,捧住我的掌心温热得刚好能将我融化。
阴影之下他的眼窝深邃,眼眸深情款款像片神秘海。他的嘴唇和春梦一样柔软,可惜唇很快就离开了,像羽毛被晚风回收。轻柔的呼吸吹到我的鼻尖,他的声调一瞬间就变了,变得深沉,像冬日拉响的大提琴。
“还在生气吗,小意?”
我的心脏顿时落跳一拍,忘记朝大脑供血,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像山崩滑坡。
他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捏得可疼,我倒吸一口气,捂住脸,这才回过神来。
操,这家伙居然在我面前上表演课!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调戏了。我好恨!我得操他一顿才行。
他眯起的眼角下藏着狡黠,好像一只得逞的坏狐狸,我一把勾过他的腰,倾斜他的重心,将他引到我的大腿上坐下。
隔着羊绒毛衣,能摸到柔软的身躯。我用指尖勾下他的圆领,亲吻着他漂亮的锁骨,舌尖在中央那块浅浅的凹陷处打转。
“痒。”
他抓过我的头向后扯去,我不得不抬起头来望他。背光而坐的他一半暴露在光下,一半藏进黑暗,我与他躲在阴影下接吻。
他的气息若即若离,抓住我头的手粗暴得有些生疼。疼痛是对我的奖赏,我想要被他刺伤。我双手环住他的腰,探进毛衣下摆,仰起头来接受他的施舍,虔诚地亲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