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看蓝秀风,怕眼睛里明晃晃的爱藏不住,怕自己的喜欢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羞于承认的私心,他怕蓝秀风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在发现自己对他有意图后会吓跑。不见面也就罢了,也许周嘉善可以忍住对蓝秀风的喜欢,可一旦有了一点联系,更深的欲望就会像破土的嫩芽迎光疯长。
因为紧张肾上腺素飙升,脑袋也随之晕乎乎,蓝秀风问他可不可以再便宜五十块钱,他迷迷糊糊地想,别说五十,就是免费住在这里一辈子他都愿意。
后来蓝秀风看完房子就要离开,走前他们商定好明天下午来签租房合同。
蓝秀风推门出去,周嘉善就跟在他身后送他。
走到电梯口,蓝秀风对他笑,“你回去吧,我认得路。”
周嘉善耳朵嗡嗡的,像是没听见蓝秀风的话,只能看见他在对自己笑。
他收回视线,看向墙角,角落里有一只金龟子停在墙面上,他看着金龟子扑扇了下翅膀,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又落回了原位。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蓝秀风走进电梯,回身朝他挥手。
周嘉善大脑空白,抬起脚也跟进了电梯。
蓝秀风摆动的手僵在空中,而后尴尬地垂下。
“呃,你要出门?”
“嗯。”周嘉善目不斜视,实则手心都在出汗。
“不会是去便利店买泡面吧。”蓝秀风开玩笑说道。
周嘉善倏地转过头,定定看着蓝秀风,心里有无数欢快的小鸟在雀跃的唱着歌,原来蓝秀风竟然记得他。
和蓝秀风对上视线,他看见蓝秀风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耳尖是最先烧起来的,在这股热烧到脸上之前他迅速扭过了头。
两人一路走到小区楼下的公交车站台,蓝秀风自觉自己已经个子很高了,但身旁那人站在身边还是会给他带来一种身高上的“压迫感”。
蓝秀风在兼职群里找了个在商场发传单的兼职,两个小时给八十块钱,还能给份盒饭。
商场离这里不算远,但也需要坐两站公交。
蓝秀风要坐的公交很难等,平时二十分钟才来一趟。
今天天气闷热,吹来的风都是带着热气的,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蓝秀风就又出了一身汗。
周嘉善还站在一旁,起初蓝秀风以为他也要出门,直到好几趟公交车从眼前开走后,他才开始疑惑起来,这人该不会和他等同一辆公交车吧?
没等他疑惑多久,公交车就来了,有不少等这趟车的人纷纷围了过去,蓝秀风怕自己挤不上去,也紧跟着人群。
二十分钟一趟,可想而知一辆车里得装下多少人。
蓝秀风艰难挤上车,勉强找了个位置落脚。
司机吆喝道:“都往里走一走!”
天气本来就炎热,车厢里还挤了好几来号人,皮肤贴着皮肤,让人心更加烦躁,抱怨声此起彼伏。
蓝秀风上车后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周嘉善的方向,但身后却没有那人的身影,再一看向窗外,发现那人还站在公交车站台,丝毫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他不上车?那这一路跟过来做什么?蓝秀风疑惑不解。
车门缓缓关闭,随着公交车驶离站台,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蓝秀风的视野里。
晚上,许靖来找周嘉善借复习资料。
许靖这人有点小聪明,平时上课不好好听讲,就喜欢在小考试周之前临时抱佛脚,而好好学生周嘉善就成了他借复习资料的首选,班里不会有人比他的知识点记得更全。
“诶,老周,我今晚就不走了,正好你家有俩屋,我睡那间空房,也不用给我准备被子什么的,反正夏天也用不上被,你借我个枕头就行。”许靖大剌剌地说道。“不行。”
许靖正往本子上抄知识点,听到周嘉善的话后他顿了下,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说啥?”
周嘉善重复了一遍,“不行。”
“为啥?!”
“我把那间屋子租出去了,过两天人就搬过来,你住那不合适。”周嘉善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许靖更加不解,“不是,你当初从宿舍搬出来不就是为了图个清净么?而且你又不缺钱,现在干嘛突然把房间租出去?”
周嘉善正在写论文,鼻梁上架了一个没有度数的防蓝光眼镜,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睁眼说瞎话:“一个人住有点寂寞。”
“我靠!”许靖怒了,“我上学期跟你说我想搬过来和你一块住,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嫌我吵!天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安静内敛文质彬彬的美男子啊你竟然说我吵!现在你竟然还跟我说你自己住寂寞!你宁愿找个陌生人和你一块住也不要我是吧!你说话啊周嘉善!别像个哑巴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听!”
许靖宛如一个深宫怨妇,字字句句都在埋怨周嘉善是个“抛弃”他的死男人。
周嘉善恍若未闻,接着敲电脑,他心里琢磨别的事,无暇顾及许靖脆弱的心灵。
尽管许靖央求了很多遍今晚想留下,但周嘉善说什么都不松口,最后他还是不情不愿离开了。
许靖走没多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夏季多雨,周嘉善知道今晚是要下大雨了,他把窗户关上,客厅的灯也关掉,只留卧室一盏灯。
周嘉善进浴室冲了个澡,他才刚洗完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套上了条裤子就去开门。
周嘉善以为是许靖回来拿东西,结果打开门,门后却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蓝秀风浑身都被雨浇透了,他晚上兼职结束就直接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