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
操!招了个菩萨!
贺丞站在楼梯口喊道:“快走!”
二楼通往三楼的拐角处开了一架连接别馆的天桥,方便工作人员来往,他们穿过天桥来到一楼监控室,推开门发现亮着灯光的监控室里躺着一位相貌俊俏稚嫩的少年,不知是死是活,血流了一地。
楚行云蹲下探了探夏星瀚颈侧的动脉,察觉到还有微弱的脉动,于是把夏星瀚一把扛到肩上,扭头问贺丞:“好了吗?”
贺丞搞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按钮,依靠自己无师自通的常识在控制台上乱推,一瞬间整座主馆和别馆灯火通明,一个显示屏里的电梯也开始运作,他道:“好了。”
贺丞走在前方探路,楚行云扛着夏星瀚走在中间,刘蒙断后,三人穿过一楼餐厅往感应门走去,如果郑西河没有带人从另一侧包抄过来,这将是一次幸运的逃生。
子弹比人先一步到达大堂,一盏吊灯被击碎,掉在地板上四分五裂。贺丞把楚行云推到料理台后,几声枪响后,大堂忽然恢复平静,随后传来郑西河摔枪的声音。
楚行云刚把夏星瀚从肩上卸下来,就见贺丞把他别在后腰的手枪抽走,然后举起手枪走出料理台。
“别动,郑——”贺丞迟疑了一瞬间,发觉自己并不记得郑西河的名字,只好省去后半句,以标准的姿势持枪对准他,“你没子弹了吧。”
郑西河毫不惧他,大剌剌地往前走:“你不是也没——”
“砰”的一声枪响,贺丞把刘蒙配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射入郑西河脚边,像是打靶出身的狙击手般镇定从容,纹丝不乱,掀开唇角冷笑道:“站好了,别动。”
贺丞扮猪吃老虎成功了,郑西河等人果然被他唬住。
楚行云让刘蒙把夏星瀚背起来,也从料理台后走了出去,对郑西河说:“我们要走了郑队长,只要你们不动,贺丞就不会开枪。”
他对刘蒙使眼色,刘蒙背起夏星瀚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感应门前,感应门一开就立马蹿了出去,尾音缭绕地喊了一句:“楚队你挺一会儿!”
楚行云:“……”
他想锤死这个二货!
贺丞也是一脸憋闷,他和楚行云对视一眼,然后把枪往地上一扔,回到料理台前捡了两把最长的餐刀扬手扔给了楚行云一把。
郑西河的脸色顿时变了,抬起一张椅子朝楚行云砸过去,然后拔腿跑向感应门想要拦截刘蒙。楚行云被他砸过来的椅子逼退两步,见他已经走到门前来不及阻拦,就把手里的刀扔了过去,刀刃不偏不倚地扎在郑西河的胳膊上。他趁郑西河哀嚎暴怒的空隙,一步抢到墙边一不做二不休把感应门电插锁拔掉扔开几十米远,回过身摊开双手一身轻松道:“行了,咱们都别出去。”
眼见楚行云把门锁死,贺丞简直想掐死楚行云,刚才他还想把楚行云踹出去或者骗出去,现在倒好,大家都别活了!
郑西河拔掉扎在胳膊里的餐刀,挥起拳头就朝楚行云冲了过去,还不忘发号施令:“把姓贺的弄死!”
贺丞虽然有些拳脚,但他实战经验严重不足,上次在华丰大楼大门口救杨姝,对手只有一个他尚能轻松应付,但是此刻遭到三对一的围殴,他就显得手忙脚乱了。但是乱归乱,好在他下手狠,特别狠,所以也没吃什么大亏,只是身上遭了几棒子,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遭人殴打,一股怒火憋在胸腔里让他尽数用手中的短刀发泄在三个围殴他的刑警身上。
往贺丞右臂上狠抽了一棍想要卸掉他手中冷刃的刑警被他抬起一脚踹在胸骨上,被贺丞踹断的一根胸骨往后翻折插进胸腔,被利刃刺穿般的疼痛让他捂着心口跪在地上,浑身痉挛口中冒血。
贺丞反倒缴了他手里的警棍,提着警棍还未来得及直起腰,就被人一棍劈在后颈上。
“贺丞!”
楚行云余光看到贺丞被一棒打趴在地上,心里一慌,分神喊了一声,下颚就险些被郑西河一拳打碎。
贺丞怒道:“管好你自己!”
贺丞翻过身,仗着腿长抬腿踹在追过来的刑警小腹上,然后迅速站起身扬起右手的警棍抽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三名刑警在几分钟之内一个被他踹断胸骨,一个被他险些敲碎了脑袋,剩下的那个应该是没料到他这么敢下死手,远远和贺丞对峙着,不敢轻举妄动擅自进攻,唯恐自己落得和同伴一样九死一生的下场。
楚行云的身手不在郑西河之下,但是此时他脚腕扭伤,每挪动一下都像赤脚踩在刀刃上,他行动不便落入下风,行动稍显迟缓且无法使用腿脚,只能拼拳头。他在郑西河暴风骤雨的攻势之下逐渐退到墙跟前无路可退,脸上和身上被砸了好几拳,他在分神喊贺丞的时候被郑西河以一招杀颈手砍在脖子上,当即呼吸顿止,还在心里说这厮练咏春果然厉害。
郑西河顺势锁住楚行云的喉咙,五指掐进楚行云颈侧动脉,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正待用力时忽感后腰一凉,一道利刃挤进后背脊椎插入腰眼。他全身的力道跟退洪般急剧消退,他怒吼一声抡起后摆拳转身朝贺丞砸过去。
如果不是右臂实在胀痛无力,贺丞那一刀本想扎进郑西河的后颈,退而求次才选择郑西河的腰眼,其实这个地方也很险,稍有不慎后半辈子就瘫了。
郑西河的路子是泰拳加咏春,贺丞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向左一闪轻易躲开他的攻击,稍一用力把短刀从他后腰拔出来,将短刀从右手换到左手,抬起胳膊对准郑西河的颈侧就要刺下去!
楚行云见贺丞如此果决凶狠地插了郑西河一刀,又见贺丞不依不饶扬手又是一刀扎了下去,貌似是铁了心要把郑西河弄死在这儿,于是连忙拉住贺丞的手臂:“不能弄死他,否则死无对证!”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车辆引擎的轰鸣声,齿轮转动的声响转瞬之间逼至耳边。轰隆一声巨响,一辆警车撞破感应门直接冲向大堂深处的料理台,随后如一阵疾风般掉转车头又往门口方向疾驰。
开车的人莽撞冒失,情急之下更是横扫桌椅,连人都不辨。为了避免被车轮碾压,贺丞搂住楚行云往一旁扑倒,躲开了在小小的餐厅里绕圈转弯,掉转方向的警车。
刘蒙把车停在楚行云和贺丞身边:“楚队!”
贺丞把楚行云从地上拽起来塞进警车后座,随后跳上车摔上车门。刘蒙即刻把车开出别馆,冲开已经被撞破的感应门,如一阵疾风般疾驶在深夜之中,街火绚烂的公路上。
楚行云往后看,没有看到郑西河带人追上来,只听刘蒙喊道:“我把他们车钥匙拔了!”
这小子难得机灵了一回,楚行云踹了一脚驾驶座椅背:“夏星瀚呢?”
刘蒙:“在后备箱。”
“快去医院。”
刘蒙心有余悸道:“医院安全吗?”
楚行云捂着肿了一片的脖子,没好气道:“你以为郑西河占领全城了吗?只要咱们没死在海洋馆,他就不敢有动作。”
贺丞却道:“他不敢,他的主子敢。”
贺丞一出声,楚行云就发觉贺丞声音不对。他扭头一看,见贺丞面色惨白,血糊了半张脸,额头上层出不穷地冒冷汗。贺丞的衬衫被拉破撕裂,但凡露出来的皮肤都布满青青红红的伤痕,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贺丞以一敌三,境遇比他危险多了。
他撩起贺丞的衬衫下摆,立即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几乎铺满他整个脊背,缝了线的伤口终于在警棍碾压之下二次崩裂。楚行云即刻失去了理智,吼道:“不管了,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