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姝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一条素白色的棉麻连衣裙,一头长发拢起扎了一个很少女的马尾辫,踩着一双肉粉色的低跟尖头皮鞋,手里拿着轻便的手包。
楚行云远远看到她,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美女,等人吗?”
杨姝抿着唇看着他笑,把楚行云看得心里发紧,忍不住开始怀疑今天是牙膏沫沾到嘴角了,还是眼角的眼屎没擦干净。和他相比,杨姝倒是大方多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说:“在等你啊,帅哥。”说着主动带路往前走了。
楚行云走在她身边,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主动挑起一个话题:“最近忙什么呢?”
杨姝语速和她的步子一样慢慢悠悠,说起话来很有苏州小女子的温婉多情。纵使她只比楚行云小一岁,但她一语一笑一静一动都很有少女感,神态活泼又有灵气。或许这一点就是楚行云喜欢她的原因吧,杨姝始终和上学的时候一样纯真灵动,身上没有沾染分毫市井气。
这是楚行云眼中的杨姝。
杨姝却是不想和楚行云过多谈论自己的生活,寥寥一两句话把这个问题绕过去,然后问他:“你呢?案子结了吗?”
“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楚行云也没有和她过多解说自己的工作,他了解杨姝,她不喜欢这些罪恶与真相。尽管他很想找个人好好聊聊,聊聊自己的不满,聊聊自己的困惑,聊聊自己的不解,最好能被对方鼓励几句。就像那天晚上,在黑暗中寻到贺丞的眼睛一样。
莫名其妙想到贺丞,楚行云被自己吓了一跳,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杨姝一惊,忙问:“你怎么了?”
楚行云:“脸上落了一只蚊子,你吃午饭了吗?想吃什么菜?”
杨姝说:“现在还不饿,如果你不赶时间,陪我去买对耳环吧?”
楚行云看了看她的耳朵:“你以前经常戴的那个,那个……砗磲耳环呢?”
杨姝忍不住翻白眼:“砗磲只是材料啊,那明明是扇贝形状好不好。”
楚行云连忙纠错:“对对对,我又忘了,扇贝呢?去哪了?”
“丢了一只,也不知道丢哪儿了,还挺有纪念意义呢,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年我妈妈送的礼物。”
楚行云终于机灵了一回,走到前方领路道:“没事儿,再买新的,我还当成十八岁礼物送给你。”
他们到了一间某小资品牌首饰店,在店员的帮助下挑了一对儿粉晶水滴耳环,杨姝拿起一只给楚行云看:“好看吗?”
楚行云被满柜的珠光宝气晃瞎了眼,就觉得橱窗里那只款式老气、珠光四射的玛瑙戒指好看,其他的都看不出好来,但是杨姝肯定不喜欢,于是他说:“好看,比刚才那对儿好看。”
屁话,他连刚才杨姝拿出来的是什么形状都没看清楚。
杨姝对着镜子试戴,戴了一只左耳忽然停下来了,扯了扯正在盯着玛瑙戒指看的楚行云的衣角,道:“你帮我戴吧。”
楚行云忽然被委以重任,立刻开始紧张:“我不会啊。”
杨姝把耳环放在他手里,端端正正坐好了把侧脸对着他:“没关系,不难。”
楚行云被赶鸭子上架般捏着耳环手足无措了片刻,然后拽过一张凳子坐下,用当年第一次瞄准靶心的认真劲儿好不容易帮她把耳环戴进去,生怕笨手笨脚扎疼了她。
杨姝照了照镜子,很满意,笑说:“就它了。”
楚行云先她一步把卡递给导购,被杨姝半路截住,杨姝诧异道:“你干吗啊?”
楚行云朝她眨眨眼:“十八岁的礼物。”说完把她的手轻轻拿开,问导购,“你们这儿可以积分吧?”
杨姝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笑说:“其实应该我给你买礼物才对。”
楚行云正忙着按密码,没留心她说了什么,顺嘴“嗯”了一声。
买完耳环已经过了晌午,俩人赶在晚饭之前看了一场电影,是杨姝喜欢看的文艺片,引进的英国电影,什么蝴蝶啊,坟墓啊。楚行云只看了个片头,一段悠扬且阴郁的大提琴声听得他直打瞌睡,十几分钟不到就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他也不敢完全睡着,边睡边留只耳朵听动静,这是他蹲嫌疑人练出的本领,一场一百二十多分钟电影放下来他只听了个热闹。
看完电影,杨姝问他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