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夜,晏家府邸。
朱色大门巍峨庄重,石狮怒目圆睁。
青石铺就的宽阔甬道直通府内宅邸,穿梭一路蜿蜒曲折的回廊,越过正院,最终融入后府的酒池肉林。
波光粼粼的酒液在烛光的映照下,顺着杯盏流入男子口中,其中又有两滴不小心划过唇边,落向他身下华美的玉石雕椅。
然后被两名跪坐在地上的女婢灵巧地舔入唇中,舌尖一扫,酒液吞咽入腹。
其中一名奴婢身子稍微前倾了些,纤手不经意掠过玉椅上男子腿间的玄紫衣袍,若有若无地撩拨。
下一刻,那道玄紫身影遽然站起身,一把掐住女婢的脖子,掌间青筋暴起,身前的镶金酒盏与精美玉盘哗啦啦洒了一地。
玄紫锦服的男子不耐地蹙眉,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肤色冷白,唇色极红,五官柔美却又不失英气,整张脸精致得不像话,看上去仪容秀丽,举手投足间却暴戾至极。
他加重了手上紧锁女婢脖颈的力道,将其扼制于半空,语气凶狠:“想死?”
女婢难以抑制地抽泣呜咽着,双腿在半空中不停挣扎,两手拼命去抓挠男子的手臂,祈求他能放过自己。
邻座的江常津见那女婢脸色青,似是快断气,啧啧两声,随口替其求情。
“行了晏铎,别又弄死了,多晦气。”
玄紫锦服的男子冷哼一声,稍微松了力度,嫌恶地将其狠狠甩在地上,砸向自己方才坐过的那张玉椅,轻吐出一个字,“滚。”
女婢这一下被摔得眼冒金星,稍微缓过一口气后,连忙重新跪在地上求饶:“晏公子,奴婢知错!”
话中认着错,紧紧埋下的眉目中,眼底却划过一抹狠毒的恨意。
晏铎没理那奴婢,不悦地饮下一杯酒,倒是一旁的江常津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替其将周围所有婢女都屏退了去。
江常津确认没有任何女子出现在府堂后,才紧跟着松了口气,笑着揶揄道。
“晏铎,你这从小到大怕女子的怪病还未痊愈?”
那道玄紫身影闻声侧过头去,眼眸之中戾气还未褪,阴恻恻地盯着说话之人,一言未。
江常津被他看得怕了,连忙双手举过酒盏向其好声赔罪。
“错了,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话里虽是赔罪之意,但表情却仍嬉皮笑脸的,显然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同自己火。
晏铎此人在京城圈子中名声极差,寻常人都不敢招惹他,还有些世家子弟表面上与其交好,实际背后都唾骂他,江常津算是晏铎为数不多的朋友。
因此江常津虽然稍微收敛了些打趣的意图,在好奇心作祟下,仍胆大地问。
“你既然这么讨厌女子,怎么今日我来你府上,还叫了这么多貌美女婢来服侍?”
江常津下午从京茗阁离开后,本欲直奔晏家,结果却被江父临时叫到了吏部衙门,说有事交代于他,这么一耽搁之下,几近入夜才赶来晏府。
江常津是晏府常客,晏府上下的仆役和侍从早就认识他了,因此也不觉得他这么晚到访有何奇怪之处,无非是又要和自家公子凑在一起鬼混。
晏铎紧紧蹙眉,面色极差地回:“我爹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