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工作会社给的钱可不少。不多念叨两句,那可对不起我的出场费。”
“那就戳烂你的嘴。”
说着,娜拉脚尖化作一揽明月朝着诗人脖间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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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随着那一声声如铃铛断弦般的声音,故事又回到了拾二这边。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它不像导弹的爆炸、不像高楼的轰塌、更不像海啸的袭来雪崩的漫卷。它没有任何声音和轰动的场面,像一滴水滴入一片平静的海里,一芽树叶藏进一片森林,只是被寂静所吞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仿佛什么也没改变,但是,那种力量却无比巨大。
拾二喘着气,把长长的苗刀横在自己面前。
她再次站在了弑神与疯丫头的中间,一道娟细的裂缝从弑神脚下朝着疯丫头的位置直直地裂开,一直到拾二举刀的位子突兀地戛然而止。
这招太安静了,明明有劈裂整个大厅的力量,可是却毫无声响,只有弑神和拾二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拾二挡下了即将把疯丫头彻底劈成两半的杀招。
“嗯?你那把刀,有点意思。”
弑神眯缝的眼睛如同那把苗刀的刀锋般细腻,他端详起这把刀来,刚才他就已经发现,不论多大的力量都能被这把仿佛流淌着血液般的苗刀卸下大部分力量,却没想到这刀不但没被他的杀招打断,竟然还直接吞掉了后续的力量。
原理很简单,那是通过悠悠球迅速弹出的纳米线,靠着那极细的线身和弹指的速度瞬间割裂目所能及的一切。不过也幸好纳米线是实物,线体在向前延伸的过程中被苗刀挡住了去路,那薄如指尖的刀身并没有被纳米线切开,而是实实在在把线给弹了回去,足以见得这刀身的密度不简单。
“那我得试试,你到底能挡几下!”弑神说。
();() 叮叮——
说时迟那时快,拾二飞身抱起疯丫头就朝着旁边跳开。几乎是跳开的同一时间,疯丫头靠墙的位置瞬间裂开两道细缝,如此快的速度,弑神竟然直接放出两次,而且这两次毫无预兆,仿佛就是眨了下眼一般。
没等拾二缓口气,一条条射线以弑神为圆心朝着她的逃走的位置追来,拾二抱着疯丫头没法还击,只能一路逃窜,朝着大厅外跑去。
纳米线无数次抽回弹出,像一道道风刃紧逼着拾二的脚后跟追逐而来,身后的墙壁像渔网一般破开。刚到过道,只听轰隆一声,那如同蛋糕般被弑神切成一牙牙的大厅终于轰然倒塌,短时间将她与弑神分隔开。
过道能通往的实验室很多,她们能暂时缓住追杀,眼见悠悠球又重新炸开了大厅的废墟。拾二来不及走远,转身拖着疯丫头随便钻进了一间房间里。
“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对,六间,那间门开着的不算。拾二小姐,这是玩躲猫猫么?没想到你也喜欢玩小孩子才玩的游戏,这里总共就六间房,你说我一间间找,你能藏多久呢?”
“一间,没有。”
他自顾自说着,用悠悠球把每个房门都砸开,开始一间间房的破坏,把每一个房间用纳米线瞬间切割成无数个小块,然后再慢悠悠地走进去检查。
他只需要把房间挨个摧毁,然后再去找这两个的尸体,如此而已。
“两间…没有。”
他乐于制造这种压迫感,让自己的猎物感受到他一步步逼近,直到逼上死路,看着猎物最后的垂死挣扎,然后致命一击,摧毁掉他们仅剩的希望。这是一种凌驾在他人生命之上的折磨,像神一样蹂躏着股掌之间的人们。
“喂喂喂,疯丫头你可不能睡啊。”
拾二躲在一间实验室的门后,一边注意着弑神的动向,一边轻拍着疯丫头的脸。
“我像是很困么,昨天抱着我的大熊…睡得很饱的,今天精神超好…”
虽然话是这么在说,但疯丫头没有睁眼睛,话语里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显然她已经撑不到多久了,只要打个盹,她就可能醒不来了。
疯丫头和他们不一样,拾二、黑天鹅、诗人被摧毁的本就是做的仿生人复制品。但干部非常清楚仿生人的构造,只要发现死掉的是复制品,他们整个计划就会像碰到针的气球瞬间瓦解。在面对干部,她们只能选择迎战,即使是真死,也不能让会社此时发现仿生人的存在。
“三间、四间。也没有。”
弑神依然步步紧逼,房间的轰塌声与割裂声离她们越来越近。
“我也快熬不住了,导演那边多久才能拿到密码?”
“拿不到的,计算…是不可约的。”
疯丫头又咳了几声,每一次咳嗽,她的浑身都跟着颤抖。
“数学的边界就是破解数据库的边界……我们不但没办法知道多久能拿到机密,甚至没办法确定我们的算法是对还是错的……
“本来想依靠反意识绕过数学,可是会社提前进攻,仿生人又被毁了,现在所有人都被迫从‘死信箱’里走出来参战,已经没有可以拨打反意识热线的人了。”
“你省点力气,别说这么乱七八糟的词我听不懂,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
“快逃吧,头也不回地逃。或许还有一线生的机会……”
疯丫头释然地看着她,或许是大限将至的缘故,那眼眸里不再是少女的颜色,反而流经一股看尽繁华的苍凉。
与此同时,那一座座房间坍塌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终于抵达了她们耳边。
“第五间……也没有。”
弑神站在最后一间房的门口,想到一些即将到来的乐趣,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那种得意和兴奋洋溢在他被疯丫头崩掉半个头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他对准紧闭的房门,绷直了手里那根纳米线。
“这是,最后一间了~”
疯丫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拾二笑了,鲜血渗在她牙缝里。
“我们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