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懿静默的看着眼前一幕,心底有暖意在弥漫。
就这样绣到了傍晚,春雀揉了揉眼,将成品恭敬取来:“大小姐,依着您的意思,落梅已经绣好了。具体位置,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的,如何?”
谢琰清爱竹,以谦谦君子自居。
她并不想过早的“讨好”这位,而是将目标定为肃妃娘娘。对方是否真心爱梅并不重要,只需知道,几次复宠都与梅花沾边即可。
遥想前世,肃妃在宫里头的日子也并非顺风顺水。急需在宫外寻找支撑,最好是能时常进宫交流的那种,她明白,这个位置迟早由她来填补。
周清懿重赏了春雀,用她并不丰厚的月例。
“大小姐待人真好!”子衿笑眯眯的走进来,“春雀姐姐来之前,还以为最多得几句夸奖,谁曾想拿了好些银子!”
“她帮了忙,这是应得的。”
“不不不,在那位小姐面前,可没这种好事。”子衿压低嗓音,“她总觉得下人办事,天经地义,何用赏赐?嘁,左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真论出身,说不准还不如咱们做下人的呢!”
她并未阻止:有人替她骂几句,也挺好。
清晖亭附近,少有人出没。顶多趁着日头大了,才有下人前去洒扫。
这也成了近几日,周清懿晚膳后最爱去的地方,清静。
“大小姐可要奴婢随行?那儿湿滑,可别像三皇子那样……呸呸呸!大小姐才不会这么倒霉。”
她朝着傻丫头笑了笑:“不必陪我,就是想随便走走消消食。你去屋里头歇会儿,忙一天了。”
“遵命!”
来京城之前,她并没有严格的等级之分。生而为人,身份的差异并不会让她对此产生偏见。故而,她善待衍庆阁众人,替他们在规矩森严的国公府里寻一片安宁。
想的入神之际,耳畔细微轻响让她起了戒心。
这么晚了,谁在这儿?
家仆们好像因为顾忌着什么,都不爱来清晖亭,还能有何人?
“嘘!别出声!”
熟悉的嗓音蓦地在身后响起,下一秒,便有一只寒凉入骨的手捂住她的口鼻。
她瞬间想起了水中挣扎的身影—
“……舒王?”
“被认出来了?!”男人惊愕的松开手,强行扳她身子面对面,指向自己,“我还特地穿了夜行衣,戴了面罩,伪装失败了么?”
月色下,他的手背呈现惨白色,筋络也如蜿蜒的竹叶青,处处透露着孱弱二字。而他的行为,却也格格不入,总觉得与传闻中胆小到大气也不敢喘,从而失了圣心的三皇子不相符。
“舒王殿下,您大可以直接从正门入府,为何要以窃贼模样……”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就是想试一试怎么回家!”
她拧眉不解:“殿下不记得如何回宫?”
“说了你也不明白。”谢晏词突然耷拉着脑袋,“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转瞬间,他眸中又添了几分光亮:“反正也没什么事做,看你也不容易,我来帮你!”
周清懿以为傻王爷又在说痴话,未曾想,他竟然兑现了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