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我要去看看。”沈聿风忙不迭起身。
“国公爷且慢。”沈连氏见他并不停脚,又追着喊了几句,“国公爷,哎呀,老爷,你站住!”
沈聿风只得顿住脚步,面有愠色,“怎么啦?有话快说。”
沈连氏习惯了他的急性子,并不把他不耐烦的语气放在心上,慢条斯理道:“要我说啊,先把缘起叫来问问情况,或者派个女使进去看看再说,免得贸贸然进去,再惹尘哥儿不痛快。”
沈聿风揣着手,想了想,随后撇撇嘴道:“要等,我也上那逐鹿轩门口等去!”
一路疾步,走路带风,沈聿风很快来到逐鹿轩门口,抻着脖子看了老半天——大门正对着是影壁,侧面是屏门,从外院再转过弯去才是二门。
可这视线也不会转弯,总不能透过墙壁穿过内院,看到正房屋内的状况,他不禁急得团团转。
左等右等又不见缘起,正巧一个二等女使出来,他忙上去拦住,问道:“缘起呢?”
“回国公爷的话,适才小公爷让缘起拿了他的帖子,去宫里请太医了。”女使颔首。
“太医?”沈聿风心急如焚,“可是尘哥儿受了伤?”
女使答道:“国公爷放心,小公爷安然无恙,只是他带回的小娘子患有头疾,疼痛难忍,故而。。。”
“哦,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聿风点头,转念又问道,“那
小娘子现在状况如何呀?”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沈聿风抚着胡子沉吟,“那看来病得不轻啊,传我的话,库房里那些上好的药材啊山参啊,如有需要,尽管拿去用,无需提前知会我和夫人。”
“这。。。”女使支支吾吾道,“小公爷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沈聿风哑然失笑,骂道:“这个臭小子,口口声声不再是我沈家人,用我的东西倒是不客气!”
又摆摆手道:“行了,你去忙吧。”
逐鹿轩的正房极为宽敞,朝着内院的东南两个方向,窗上的卷帘都垂着,看不见屋里的状况。
鸡翅木雕花屏风后面,内里靠墙是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青绿色锦缎,还有各色宋锦云锦被褥堆叠在一旁。
允棠此时正沉睡在上面,一名已近不惑之年的太医,刚替她把完脉。
静静看着太医写完药方,萧卿尘这才开口问道:“章直院,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这位小娘子,近些日子是否摔倒过,导致头部受到撞击?”
“这。。。”萧卿尘答不上来。
救下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而救下她之后,她的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根本没有机会详细询问。
小满闻言绕过屏风,答道:“我听我家姑娘说过,磨坊爆炸时,她离得很近,被气浪掀倒了。”
“是了,这位小娘子脉象弦滑,又有头晕目眩,呕恶跌扑的症状。想治好她,只需一味药即
可。”
说着,章直院拿起药方给二人看,只见上面写着:煅赭石25钱,添两碗水,煎至一碗,放温后,每半盏茶喂一口。
“就。。。就这样?”小满不敢相信。
章直院点头,“没错,就这一味药足够,按我写的做,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两剂药服完,小娘子必见好转。”
萧卿尘闻言,惊喜拱手道:“听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如此,多谢章直院了。”
章直院惶恐,急忙还礼,“小公爷折煞章某了。”
“缘起!帮我好生送章直院出去,顺便把药抓回来!”萧卿尘吩咐完,急忙转身进屋去看允棠。
“章直院这边请。”
缘起在前面引着,刚领出了逐鹿轩,便神秘兮兮地回过头来,往章直院手里塞了些碎银,低声道:“辛苦您跑这一趟了。”
章直院见状,急忙摆手道:“这都是应该的,小公爷不必如此客气的。”
“您还是拿着吧,好让我回去交差。”缘起又将银子塞过去,话里有话说道,“至于刚才这位小娘子嘛。。。”
章直院立即心领神会,再不推脱,把银子塞进袖子,“请小公爷放心,这件事情,章某拿前途保证,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缘起满意地点点头,又煞有其事道:“国公爷对这位小娘子的病情也极为重视,不知您是否有空,移步正厅啊?”
章直院吓得汗都下来了,后悔刚才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满。
在汴京行医多年
,所知道的有名有姓的高门淑女中,绝没有这么一位,不然单凭这位的姿色,早就名冠汴京了。
本以为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乐妓或是相好的,秘密养在府里,所以即便缘起嘱咐,又给了封口费,也没太当回事。
可现在国公爷都开始过问了,不紧张才怪。
缘起也看出些许端倪,笑道:“章直院不必过于担心,国公爷不过是想了解情况,实话实话就好。”
“欸,欸。”
“请吧。”
章直院嘴上应着,趁缘起转身,偷偷抹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