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帮顾洵理了理散乱的衣襟,目光轻柔道:“你已经大了,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凡事都顺着我们。”
“就好比你大哥那样,”温妤忍不住笑,“他整日不着家,偷偷外出与人学琴,我和你爹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罢了。”
“去忙吧,晚上早点回家。”
顾洵沉默不语,抬头目送温妤迈进马车,直到帘布垂落,再看不见里面人的身影。
店铺忙碌,顾洵体力一般,阮祺到底不敢让他太过劳累。
刚过早上,就叫他去前头帮忙算账,将柜台后昏昏欲睡的郎君换出来。
“再坐着都要睡熟了,来,起来活动一下。”
清珞满脸困惑。
阮祺笑意盈盈,凑到他身旁小声道:“看你闲着无聊,刚好顾洵要休息,等会儿帮客人点单的活就交给你了。”
清珞无奈摇头,凡人在寻常状态下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果然,就在阮祺靠近他的一瞬,门边座位的中年汉子忽然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在两人间来回扫视。
“这是……祺哥儿的郎君?”
“对啊,”阮祺拉着清珞热情道,“陈叔吃什么,还和昨日一样要葱油饼和青菜粥吗,今天店里新做了鸡蛋饼,陈叔要不要试一试?”
清早村里人都是要做活的,只喝粥不够饱腹,所以虽然麻烦,阮祺伯母还是在后厨多加了一眼灶,专门用来烙各种饼子,价钱也便宜。
“嗯,好,”汉子战战兢兢,“那再要一张鸡蛋饼。”
“青菜粥要烫的还是温热的?清珞问。
汉子越惶恐:“要,要温热的吧,我赶时间。”
中年汉子也是芜河村人,参加过阮祺的婚仪,照理应当对清珞十分熟悉。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总算瞧清楚阮祺郎君的模样。
眉眼疏淡,气质也有些清冷,不对!
中年汉子背脊凉,若阮祺郎君当真有如此相貌,怎么村里面从来都不曾有人提起过。
前日他还听村里姑娘们悄声议论,说附近几处村子就属隔壁隅山村的郑猎户生得最俊俏,个子也挺拔。
郑猎户?中年汉子想,便是十个郑猎户加在一起,也根本不及眼前人分毫。
好容易等清珞往后厨去了,中年汉子连忙放轻嗓音,小心翼翼问:“那个,祺哥儿,你郎君是不是很少在村里走动,我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他。”
“没有啊,”阮祺给他倒了杯茶水压惊,“我天天带着他出门呢,可能陈叔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吧。”
是吗?中年汉子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正当两人说话时候,鸡蛋饼和青菜粥都已经端了上来,清珞神情自然,甚至帮对方递好竹筷。
“慢用。”
“多,多谢。”中年汉子接过竹筷,莫名受宠若惊。
清珞瞥了眼一旁忍笑的阮祺。
芜河村人常年供奉水神,对于他的气息多多少少会有些感知,自然下意识畏惧。
正因为如此,平日若非必要,他都尽可能不在村人面前显露真身,以免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