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漣漪放假後,多是由她陪伴徐純。
病房是雙人間,另一個床位睡的是一位年邁的老奶奶,老奶奶一天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神奇的是,她睡覺沒有任何聲音,就像去世了一樣,沒有任何生命體徵。
下午,徐純睡著了以後,姜漣漪坐在一邊,呆呆地望著徐純出神,她生怕徐純睡著了再也醒不來。
明明陽光那麼明媚,她卻仿佛身處世界末日前的陰雨天一般。
不同的是。
下雨的,是她的眼睛。
難過到極致,她總會情不自禁地哽咽。擔心自己的哭聲吵醒徐純,姜漣漪走出了病房,前往天台。
她沒有任何輕生的想法。
只是空曠,能給人帶來一種荒謬感,只要身處其中,好像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天台沒有人。
姜漣漪蹲著,縮在圍欄的夾角中,把頭埋在膝蓋里,哽咽個不停。她陷落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已。
直到把眼淚流干,姜漣漪抬起頭,她能感覺到,她的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細縫,因為她的眼皮重重的,她看到的世界也比往常小得多。
在淚眼朦朧的小小世界中,她看見了一個少年,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仿佛是擔心她要做出什麼輕生的舉動。
她著實太難過了,沒有發現天台何時多了一個人,更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少年朝她走近,姜漣漪愣愣地看著他,視線越來越清晰,她看清楚了對方出眾的皮相、漂亮的桃花眼以及抿直的薄唇。
姜漣漪懵了幾秒,後知後覺地開始尷尬。
所幸,她留著劉海,劉海被汗浸得像老舊的拖把一樣,左一條、右一條地黏在她的額頭上。她戴著口罩,只露出腫脹的眼睛。和她平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些都像面具似的,給她戴了一層保護套。
少年走到她跟前,擋住了太陽,在她身上投射出陰影,他很高。她馬上反應過來,用手左右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然而無濟於事。
少年一邊蹲下,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餐巾紙,細長的手指從中抽出了一張,遞給她。
姜漣漪沒來得及思考,一隻手已經下意識地接過了,又下意識地用它擦眼淚。紙巾中有股綠茶的香味,沁人心脾,在夏天格外好聞。
姜漣漪朝他道謝:「謝……」
一出口,語氣中滿是哭腔,完全變了調,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少年有著洞察人心的觀察力,或許說是一種共情力,他接過她未說完的話,不太在意道:
「不客氣。」
他的聲音帶著少有的少年氣,乾淨又溫柔。
姜漣漪聽得一愣,她訥訥地點點頭,對上他清冽的目光,她不自在地撇開視線。
少年仍未走開,他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多管了這樁多管閒事:「人生在世,總有許多挫折,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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