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鲜红的朱砂痣在他唇角下,被烛光照得更红了些。
脸上突然痒了一阵,少年不适地抬手去挠脸上的皮肤,他手一动腕间的铃铛便响个不停。
许卿湖撩起他腕间的红绳银铃金锁,锁上一面刻着一个曹字,另一面刻着一个错字,还有一串模糊了的刻字——诚宜四年。
现在都已经是诚宜十六年了,若锁上的时间是这个少年的生辰和名字,算起来也该有十二岁了。
第ooo4章宁西
“曹错,”许卿湖轻声说了一遍锁上的名字,随后挑起眉梢,道:“姓曹啊……”
少年缩回了手,锁就被藏进了衣袖里面。
糖糕的碎屑掉了些在少年的唇角,许卿湖拿拇指拨开了糖渍,指尖很轻地带过那颗朱砂。
许卿湖将人放在床上,少年背过他,一动不动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伺机而动。
良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少年以为许卿湖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想趁机杀掉他。
但是许卿湖正坐在一旁的桌边,单手撑着脑袋,看向这只并不安分的小狼。
少年吓了一跳,只怔怔地看着他,许卿湖并不意外他会夜里准备杀人的事,他起身灭了灯盏,径直走到床边躺下。
少年顿觉心虚,再一次背过身去躺下,屏息凝神,但是很快就被室内的安神香闹得困意直来。
许卿湖道:“曹错这个名字等你寻到家里人了再用,在我府上,你就叫小铃铛。”
曹错早已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了,除了风声和枝头夜枭的叫声,此夜再听不到其他。****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完全亮,管豹就来敲门了,许卿湖和曹错都被敲门声闹醒了。
许卿湖三两下就穿好了外衣,扔了一套新裁的衣服给他,道:“穿上。”说完许卿湖就俯身去穿黑靴。
曹错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学着他的动作把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去穿鞋子。
许卿湖大步走过去开了门,管豹慌慌张张地站在门前,许卿湖问:“何事惊慌?”
管豹喘着气,道:“是水汜,他……”
许卿湖稍稍皱眉,道:“文台怎么了?”
“他接到夫人了,这会儿就在门口,”管豹兴奋道:“你赶紧出去看看吧大人。”
许卿湖大步往外走,曹错紧随其后,管豹就奇了怪了,大人房中怎么会冒出这么个东西来?他连忙将人拽住,道:“哪儿来的野孩子?偷东西偷到刺史府来了?”
听到动静许卿湖停下了脚步,道:“,把人松开,他是府上的人。”
管豹纳闷道:“我怎么没在府上见过这人?”
许卿湖:“昨天睡在马棚里的小子,就是他,把人看好,别让他惊到夫人。”
管豹觉得更加古怪了,昨天马棚里躺着的那个分明是个脏兮兮的畜生,怎么今日就变成小公子了?这样貌,和昨日的小畜生简直是天壤之别。
趁着管豹惊讶之际,曹错一溜烟就跑。
许卿湖走到大门口,守在门前的两个侍从朝他行了个礼,水汜从马上下来,走到许卿湖面前行礼,道:“大人,夫人我已经接回来了,就在马车上。”
“好。”
萧红香调开马车的帘子,从马车上徐徐而下,许卿湖连忙上前搀扶,道:“娘,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先进屋休息。”
萧红香头带着羊绒抹额,身着一件紫色锦缎,金色暗纹隐于绣花下,外披着一件狐裘氅衣。
她平时从不穿这么抢眼颜色的衣服,这一身是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萧玄差人给她准备的。
萧红香:“锦侯,我来时听人说你上山杀狼受了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这就是谣言了不是?几头畜生而已,伤不了我,”许卿湖馋着她往大堂走,吩咐一旁的管豹,道:“你差人备一桌饭菜,晚些等文台休息好了,让他来见我。”
管豹:“明白。”
曹错突然从竹丛中一侧窜出来,直朝萧红香扑过去,许卿湖拎着他的脖子将人拽到面前,蹙起眉头,将人踹到了一边儿。
许卿湖看着站在一旁数着花生和糖吃的姚何,喊道:“姚何,过来。”
姚何飞快地把这些宝贝儿花生和糖收好,小步跑过去,朝萧红香行了个礼,道:“怎么了大人?”
“把他拉下去,”许卿湖斜着眼睛去看倒在雪堆里的小狼,道:“你带着他玩儿。”
姚何看着雪地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年,歪着头打量了半天,这少年的眼神也忒凶了,看着叫人怪怕的。
萧红香继续跟着许卿湖往大堂走,道:“锦侯啊,你从哪儿找来的少年,看着挺活泼的。”
许卿湖:“捡来的,年纪跟姚何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