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么多人都劝你登上皇位,你却执意要扶持陛下,现在看来,你才是对的。”
曹错:“陛下是叔父唯一的血脉,大魏只有他登基,才能名正言顺。”
两人边说话边往宫外走,在前面拐角处撞到了前来祈福的师太,没想到竟会是两个姑子而不是和尚。
师太手里的珠串掉落在地上,年纪稍长的师太道:“无名,快捡起来,时候快到了。”
无名:“是,师父。”
“对不住了师太,”韩储先无名一步捡起串珠交还给她,但是看清她的脸之后,韩储脸上立马就出现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惊诧道:“柳青云,你怎么会?”
无名这才看清韩储的面容,一时间许多的往日回忆都涌上心头,她在竟京的二十六年蛰伏,最快活的时候便是与他们同行前往宁西的时候了。
曹错也很是惊诧,淳于邯楹不应该在噩谟才对吗?怎么会跟着师太一起来到皇宫祈福。
曹错道:“淳于小姐,是噩谟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会在此处?”
无名笑道:“将军见笑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淳于家的小姐?不过是一介无名之徒罢了。”
曹错:“可你分明已经回到噩谟了,我还听说你和贺拔恒准备要成亲了,怎么会?”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无名云淡风轻道:“如今我跟着师父,日日听经诵文,在经文熏陶中感悟良多,这世间繁华来去匆匆,没了是非利益傍身,反而自在。”
师太催促了两句,无名浅笑说:“时候到了,两位将军可否让让路,为大魏祈福可耽误不得。”
曹错和韩储这才往旁边挪步给她们让了路,两人皆是回头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
韩储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方才那个脱离世俗的无名和先前在竟京花楼风情万种的柳青云联系在一起,他不免唏嘘道:“没想到她竟然去寺庙修行了,真是不可思议。”
曹错:“是很不可思议,不过既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便是最好的路。”
许久,无名才转过身,隐约看着那两人的衣袍消失在宫墙拐角处,正如她早已逝去的红尘牵绊。
二十六年携尘月,终是往事化灰烟。****临州富商许锦侯,富甲一方,名声都传到竟京去了。
临州地大物博,什么人都有,这日许卿湖带着姚何一同出门,想去做几身春衣,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穿得太厚容易出疹子。
街上有个贪财和尚行骗,光天化日之下行骗,那张嘴皮子不知道练了多少年,会说的很,说只要散财就能挡灾。
他说得传神,但人群中总有精明之人,反驳道:“那照你这么说,把所有钱财都给你,上街做乞丐,岂不一辈子都没有灾祸了,可是明明做乞丐就是不幸的灾事,自相矛盾了不是?”
“此言差矣,”和尚继续道:“散财散财,只散些许便可,若是全散了反而是对菩萨的轻视,会适得其反,至于怎么散散多少,全看个人的本事了。”
没一会儿还真有人拿钱给和尚,就是希望灾祸不要找上自己。
姚何嗤笑了一声,轻蔑道:“就这样的江湖骗子居然还真有人会相信。”
和尚把装钱的碗伸到许卿湖面前,姚何道:“你去找别人要吧,我家大人可不是这么蠢的人。”
和尚继续笑道:“千金散尽还复来,何况只是一点小财而已,大人不必散尽千金,只需几两碎银就能为你所言之人寻得庇护。”
许卿湖当然知道和尚这番话实不可信,但他又说得让人实在心动,用钱就能换来平安顺遂,倒也算得上美事一桩。
许卿湖豁然而笑:“若是散了钱财能为伊人求得半点庇护,我便是散尽家财又何妨?”
许卿湖大手一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和尚十两黄金,看到黄金和尚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劣质珠串送给许卿湖,还一个劲儿说可以辟邪驱魔。
许卿湖不信他的鬼话,也嫌弃他的珠串,顺手给了姚何,道:“这玩意儿你拿去戴,说不定真能辟邪。”
姚何拿着那串看着就糟心的珠串,痛心道:“就这破烂东西,十两黄金,大人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许卿湖笑了一声,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这么多话?”——姚何想跟卖茶家的女娘搭讪,但是人家压根儿不理,姚何绞尽脑汁,最终把许卿湖给他的那串珠子送给女娘,道:“你别看这珠子品相不怎么样,这可是豪掷十两黄金买来的。”
女娘不屑道:“你就吹吧,这么大人了还说这胡话,羞不羞啊?就这破烂东西,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说完女娘就把这串品相不好的珠子扔到了地上,随即转身就走,姚何捡起地上那串珠子,懊恼地站在原处,失落地看着那女娘远去的背影。
于瓒看到这好笑的场面,笑的肚子痛,他捡了块儿小石子儿朝姚何扔过去,正好砸中他的脑袋。
姚何吃痛地捂住脑袋,回过头气鼓鼓地瞪着于瓒,小声骂了一句:“混蛋。”——许卿湖时常会在午夜梦回时梦见萧淳那日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