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明显眼神迷离,神志不清,有些则是清醒的,但清醒中带着痛苦。
而里面所有的男人,都没有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
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穹苍被这直白的画面冲击得瞳孔震颤,呼吸都沉了起来。
她舔了舔嘴唇,强行让自己保持着镇定,佝偻起背,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从男人身体上的痣、肥胖度、骨骼,以及其它明显特征来分析,涉案人员应该在五人以上。从图片格式来看,应该拍摄自不同的设备。
看来他们内部还有进行互相交流。可能是通过聊天群,或者别的方式。这样的同好交流,能让他们感到兴奋。
人在持续性的犯罪之后,果然会变得越来越大胆,直到彻底疯狂。
这群人的娱乐阈值已经提升到了可怖的地步,为了追求刺激,会去寻求新的手段。要是任由他们展,只会造成更加无可挽回的结果。
穹苍听着心跳在胸腔里猛烈跳动,不自然颤的手有规律地点着下一张。翻到中间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徐蔓燕。
那个年轻漂亮的,乍一眼还带着点强势的女生,在照片里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
这是穹苍在游戏里唯一熟悉的人。她感到很是可悲。
穹苍看得太过入神,而周围长着矮草的泥地又能降低人的脚步声,等她的余光现手电筒照出光线中,出现一道黑影的时候,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了。
穹苍浑身都战栗地抖了起来,第一时间将相机揣进怀里,而后迅回过头,后脑被人一棍敲了下来。
“啊……”
穹苍闷哼一声,单手捂向伤处,另外一只手仍死死握着相机。
她眯着眼睛,透过因疼痛泛出的生理泪水,看向突然出现的黑影。
手电筒的昏黄光线将对方苍白的脸照得明灭不定,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凝聚在对方的眼睛里,化作一道冰凉的水光淌了下来。
“项清溪……”穹苍咬牙道,“你疯啦?”
“把东西给我。”项清溪却是哭得比她还可怜,恳求道,“冬颜,把东西给我!”
穹苍说:“你这样是错的!”
项清溪丢下棍子,过来抢她手里的东西。
“你为什么还要查啊?说好了这件事情过去了。你这样会死很多人的!”项清溪爆出一股巨大的力气,掰扯开她的手指,奋力地跟她争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给我!”
“逃避的话,不管多少年,恐惧都会追赶在你的身后。”穹苍深深望着她,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叫道,“责任有时候是一种枷锁,也是,一种救赎。你不去背起它,你就一辈子放不下。你为什么不能现在勇敢一点?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项清溪嘶吼道:“我要勇敢有什么用!第一个死的人不会是他们,是燕子!是燕子你信不信!她什么都赔进去了,她没有以后了!你知道吗?她都是为了帮我!你放过她吧!”
穹苍:“你这不是帮她,我也不是要害她,你想得长远一点!”
“啊——你不要说了!”项清溪尖叫着按住穹苍的头,往边上一推。
穹苍买的小铲子就放在附近,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直接撞了上去。好在那铲子本来就不锋利,被她挖了那么长时间之后,带着泥土,钝了很多。
这个时候穹苍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能感觉到有液体在顺着额头往下滑落。
项清溪没注意到她的情况,趁机把相机抢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项清溪含糊着,将东西抱进自己怀里,一步一步往后退,“对不起……冬颜……算了吧!”
穹苍掀开眼皮,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对方仓皇逃走。
那道背影与她记忆里的画面重叠起来,黑暗再次降临,穹苍用猛烈颤抖的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从喉咙里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过了许久,穹苍缓和了一点,从满身虚汗中挣离。
她调整了下姿势,躺在地上,陷入漫长的怔神状态。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摸过地上的手机,找出置顶的联系人,拨打过去。
“滴——滴——”
电子音在黑夜里特别清晰。
不到三声的提示,对方已经接了起来。
“喂。”
有活力的男声瞬间驱散黑夜里的寒气。
穹苍眼睛里的光跳了一下,喃喃叫道:“贺决云……”
贺决云那边明显出现停顿,然后才说:“你怎么叫我真名呢?还好游戏能屏蔽好吧?”
穹苍一般是不打电话的,她的联系方式从来都是短信。
贺决云将声音放大,只听见话筒里传来一阵轻浅的呼吸声,以及风声。
贺决云放缓声音,问道:“你在哪里?”
穹苍咳了声,才说:“学校。”
贺决云快穿上衣服,拿过钥匙,跑出房门,语气仍旧轻柔地问道:“学校的哪里?”
穹苍乖顺答道:“宿舍后面的空地。”
贺决云:“我现在就过来,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