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这是谁写的。”萧云辞冷冷道。
那位不慎笑出声的官员立刻想哭了,他磕磕巴巴的开口道,“臣……臣也不知……”
“那便当做是你写的处置,来人……”萧云辞看向门外。
“是许大人写的!”那人立刻咬牙道。
一旁的许大人脸色苍白,正是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官员,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愚蠢,畏畏缩缩的看向萧云辞,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皆是不忍直视,知道今日恐怕一时半会儿L是结束不了。
他们早就听闻太子殿下难以糊弄,往往遇到这种紧急事项,都是通宵达旦、夙兴夜寐得干,根本没有“休息”二字可言。
更何况这才是开始,后续他们这些工部官员们还要亲自去处理水患……
完了完了,要累死了。
正在这时,外头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萧云辞面容一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他明明与邓吾说过,处理政事的时候,任何事都不要打扰,除了……
除了……
萧云辞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声音骤然温和,“进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得怔住了。
面前的萧云辞仿佛从杀人越货的罪犯一瞬间变成了温和可亲的大善人,这一反常态的改变简直到了令人惊恐不安的地步!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温凝看到满屋子的人纷纷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猛地一怔,手上的东西都差点打翻——什么情况,这么多人!
她方才问邓吾的时候,邓吾明明忙不迭的点头说“可以进可以进,没关系的太子妃殿下!”
那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半点也没有提醒她如今的这种状况。
见她进来时忽然间僵住,萧云辞眼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声音沉沉道,“过来。”
温凝听到萧云辞这一声亲昵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不能退……
这正是她在太子府存在的意义。
她曾听周叔说过,太子一向以严厉御下,不宽以待人著称,导致虽然他办事极为利落,却是凌厉有余,人情不足,让诸位官员都对他十分忌惮。
叔叔们以前都觉得此人不好合作,给人一种迟早翻脸就是一刀背刺的感觉。
如今,她的存在便是缓和其他人对萧云辞这种印象的好机会,毕竟一个有家室,且夫妻恩爱的太子,怎么看都要沉稳可靠一些。
温凝于是面上显出笑意,端着手中的银耳莲子羹来到萧云辞的身前,将汤盅放在他的面前,“殿下,这是臣妾亲手熬的,夜深了,您喝一些润润嗓。()”
说完这句话,温凝稍稍一抬头,便看到人群中坐着工部的屯田部郎中张应河。
她一眼便与张叔对上目光,瞬间耳根通红,差点想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去……本就尴尬的场景,在熟人的目光之下显得更加尴尬。
张叔属于保守且面皮薄的那一类,看到面前场景也有些许无奈,有些不忍直视似的,垂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爱妃辛苦。()”萧云辞伸手将她拽得近了些,捉住她的手指,仔细瞧了瞧,见她手上的烫伤已好转许多,淡淡笑了笑,“手还疼吗?”
听到“爱妃”两个陌生的字眼,温凝心中一哆嗦,差点没落荒而逃。
她勉力忍住,开口道,“不疼了,殿下的药十分管用。”
她快不行了,面前十几l位朝堂官员或站或坐或跪着,无一例外眼神都盯着自己,她便像是那戏台上的戏子,技艺不精却在打肿脸充胖子似的,窘迫得很。
特别是观众里头还有张叔……他回去以后还不知怎么跟其他叔叔们形容自己今日的样子!
于是她硬着头皮笑着说,“殿下,银耳莲子羹臣妾做了不少,不如臣妾去弄来,给诸位大人都尝尝如何?”
“好。”萧云辞口中说好,手上却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开口吩咐道,“邓吾,让人将剩下的汤羹打来,给诸位大人尝尝爱妃的手艺。”
“……”温凝耳根已经红透了。
借此机会,那跪着的许大人终于被允许重新坐了回去,只是他面色依旧难看,就连喝莲子羹的时候,仍旧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为什么自己写的文章会被太子殿下这般否定。
众人喝汤时,萧云辞却没有动那汤羹,只是轻轻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微微蹙眉。
温凝见他如此,只当他太累,轻声问,“殿下头疼吗?”
“嗯。”萧云辞缓缓道,“无妨,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