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尸山血海的暗红城墙。
“这次的魔物为何如此疯狂?”体力与灵力刚恢复个七七八八,再度加入战局的魏老等人眉头一皱。
为了彻底攻陷紫风关,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们用血肉尸骸狠狠塞入魔导大炮炮口。一来二去下,混杂血骨的魔导大炮也只得瘫痪停熄。
甚至,为了尽快支援,魔军方阵中出现一架架投石车。至于炮弹,除了普通双刀魔,便是会产生爆炸的雷爆果。
匆匆洗去武器上的血污避免脱手,一身血衣的暮光军在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冲入【血雾风暴】。
未等他们解决多少魔兵,后方传来的消息好似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正死死抵御魔军进攻的将士心田。
“暮光军,集合,支援后方!”一剑腰斩欲要偷袭的地尅族隐形者,刚登上城头的魏老挥剑怒喝。
“得令!”震天嘶吼传荡城墙,一位位好似血人的老兵们朝金光闪耀之地飞速集结。
“走!”稳坐于星耀独角兽背部,看着快速赶来的志愿军中人,完成蓄势的魏老挥舞双剑朝前方劈斩而下。
一瞬间,魏老身前十几米宽的城头上被凌厉闪耀的赤金剑光迅速覆盖。所往之处,魔踪尽退。
“疾!”努力恢复着损耗的灵力,洁白如雪的宽大羽翼缓缓舒展,魏老乘骑着星耀独角兽冲向喊杀震天的城下。
随着魏老跃下城头,暮光军中人依靠城跺钩索速降而下。
双脚着地,暮光所属的骑士坐骑轰然出现。没有命令,身姿刚稳,蓄势待发的坐骑们小心背驮自已的主人迅速撞开欲要阻拦的魔军猛兽。
在骑士们冲锋开路时,无法召唤坐骑的其余老兵迅速列阵紧跟那逐渐狭窄的漫漫血路。
牧师与法师居中,每两三位牧师法师身旁有一刺客跟随守护,用以阻拦地尅族隐形者与鲁克族。最外围,则以身披重铠犹如铁塔的战士们防御开路。
在暮光军努力向后方赶去时,城墙上的营长们也在营啸前浴血奋战稳定军心。
“弟兄们,后方有总司令坐镇,安稳无忧!难道你们愿让肮脏的魔崽子们侵占领土,奴役家国吗!为了人族,为了后世,杀!”
“杀!杀!杀!!!”
另一边,随着骑士坐骑得到召唤,距离前线不远的坐骑们仰天嘶鸣身化洪流践踏魔军迎接主人。
在双向奔赴下,暮光中人与麾下坐骑迅速汇合。
没有理会身旁愈发疯狂的魔军猛兽,刚沾马背,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坐骑们迅速拢靠呈尖锥阵奔驰而去……
“魔族还真是越来越奸诈了,传我命令,启阵。”紫风关中心的圣殿钟楼上,一身戎装的苍发老者目光森然地注视着时不时坠入关内的双刀魔大军与逐渐后撤的人族防线。
“总司令,若要启动阵势……”听此消息,等候指令的传讯员愕然看向身前掌控全局的总司令。
“不过些许资源,迅速执行!”虎目微睁,噬人夺命的汹涌煞气好似巨锤轰然砸落。
“是!”强忍着心中惊惧,两股颤颤的传令员连忙动身通报。
“唉,纵然开启大阵会耗费大量资源,老夫也相信麾下英勇善战的将士们能阻止这场灾祸。但人命就是人命,或许命如草芥,可牺牲从非理所当然之事。”望着前线那愈演愈烈的血雨腥风,老者笔直如松的脊背佝偻几分。
随着一条条紧急指令迅速下达,道道深埋于关下的巨型核心缓缓运作,闪耀夺目的金色辉光如汹汹江河急速奔涌填充好似人体脉络的繁密阵纹。
在充沛浑厚的能源供应下,一束束金色光束于角楼城楼顶端冲霄而上,金光挥洒,耀金的光罩如同天幕缓缓庇护下方经历杀劫的紫风关。
光罩形成之际,一头头触碰壁障的低阶魔族士兵在炽如辉阳的光属性下化作灰烬。
关内,星星点点的柔和微光倾洒战场。随着点点微光飘落于浴血奋战的士兵身躯,万千暖流涌上四肢百骸。
在点点微光治愈人族将士那疲惫不堪的躯壳时,无时无刻都在被圣光灼烧的魔族士兵陷入深沉的苦痛。
灵活的步履逐渐迟钝,锋锐的双镰与坚厚的甲壳好似锈铁慢慢失去应有的光辉……
“终于舍得动用圣辉护城大阵了吗?脆弱的人类,享受这得来不易却虚假难看的胜利与荣光吧。”看着逐渐清理掉关内魔兵的人族将士们,立于高空好似看戏的魔军统领微微露出一抹狞笑。
这位魔军统帅乃第四十九柱洞察魔神克罗塞尔,相貌十分英俊,身形魁梧,背后生有六片黑色羽翼。在他眉心间,一只竖眸紧紧闭合着。
“撤军!”随着魔将手臂高抬,城墙外围而不攻的魔族大军井然有序地缓慢后撤。
因城内魔兵再无支援候补,齐心协力的人类将士终于解决掉所有残兵。
面临胜利,紫风关毫无欣喜欢呼之音,熟悉的身影化作尸骨,曾经满满当当的营房出现空缺,一件件杂物变为遗物,整个紫风关陷入哀恸的阴云中。
“你们可找到老齐他们的遗骸断刃?”暮光军汇聚集合之地,看着缓步归来的一队人马,在此等候多时的魏老颤声问道。
感受着周围那能融化他们的炙热目光,为首的雷老轻叹一声。
“没有,我们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骨。你们也知道,被魔军淹没,岂会留有全尸。”
话音刚落,心中有所猜想的众人彻底死心。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总司令他们会把将士们的尸骸合理安葬。至于我们……就为老齐他们立个衣冠冢吧。”扫了眼身前案桌上几件朴素布衣,眼睑低垂,心烦不已的魏老摆手轻叹。
穿过前堂,披甲携兵的老兵们缓步踏足后院。在这里,一片片简易石碑伫立于此。眼前近百石碑,皆为自发前来的志愿老兵。
在干净整洁的碑林前,几座空白石碑下的新鲜土坑映入眼帘。
“老齐啊,你不是说留下断后,一定会回来吗?怎么一去不复返啊。你还欠我一壶好酒,你走了,我那壶酒找谁来赔?”
“老江,我们不是说好过几天一同前来祭拜扫墓吗,你怎么先走了啊。你让我,让我如何是好?”
“老徐,你不是最喜欢年轻人的朝气吗?这下好了,你又能重活一世。若要做了将军,别忘了告诉我们,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随着一件件整洁衣物落入土坑,沙石回填,一众老兵对那摆放故人木雕的空白石碑悲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