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覃然那样的兄弟,可以肆无忌惮地相处。
他开玩笑说的话里半真半假,他是真怕文承晕在他家里。
楼远不由得有些想叹气,他并不觉得这种差异是所谓的阶级带来的,毕竟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确切来说,是阶级背后更本质、更核心的影响因素,是他们之间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和认知。
都是朋友,但他没法将文承看成是覃然、小条那样的兄弟,不仅仅是文承,吴佳年也一样,甚至连宋山莱都是——他厌烦宋山莱,可也知道宋山莱对他和付之予的感情不是“舔狗”那样简单,对方舔得毫无尊严且全无底线,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宋山莱没真的走心,什么时候他自己感到无聊了,立刻就能全身而退。
但付之予不一样。
唯独付之予不一样,或者说,在面对他的时候,付之予是不一样的。
楼远总能莫名其妙把自己哄开心,他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获得了偏爱,转头去看付之予:“中午要不要留文承吃饭?”
付之予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低头去接扣子:“随你。”
楼远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你下午要和他一起回随川,就留下吃吧。”
“可以。”付之予点点头。
楼远看着他混不在意地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说的话打了个磕巴:“点外卖,不许做饭。”
付之予拧开花洒:“好。”
水花淅淅沥沥地落在皮肤上,他这才转头看向楼远:“不来吗?”
“来来来。”楼远一眨不眨地盯着付之予看,手指落在拉链上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开,这才低头看了眼,小声说,“幸亏没让文承一起进来。”
“他就那样,说着玩儿的。”付之予笑了下,向旁边挪开一点,给楼远留出位置。
楼远抬手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刚好。
这个热水器实在恼人,每次调温度时都害得他要光着膀子调半天,往左边挪一点就奇冷无比,往右边转一度就滚烫如岩浆,哪怕他屏气凝神紧紧攥着调节器仍然没办法精准将温度拧到合适的位置。
还是付之予在好。
楼远这样想着,站到付之予的身边,胳膊不自觉碰到了他的手臂,温热的流水冲刷下,触碰变得格外敏感,他没忍住躲了一下,只觉得从相触点掀起了一阵酥麻和痒意。
他下意识低头瞧了眼,却没想到现自己大腿上那圈淡淡的红印仍然没有消下去,他摸了几下,奇怪道:“怎么这么久都不下去,以前拿钢管抡一下都能一晚上就养好了。”
付之予也垂下眼睛看了看,不禁叹了口气:“怎么成这样了,你昨天非要自己扯着玩,疼不疼你自己不清楚吗?”
“不疼啊。”楼远纳闷地说,“算了就这样吧,挺好看的。”
这间浴室比付之予家的要小上一半,两个人第一次站得这么近,水雾氤氲而起,缓缓升温的小空间里涌动着暧昧的气息,仿佛绷紧的气球,哪怕是细微的静电摩擦都能让它炸成烟花。
楼远尽力心无旁骛,原因无他,这样毫无秘密的情景里,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想如此丢脸,显得自己像小头支配大头。
他心里乱七八糟想着,用余光去看却现付之予一脸平静,毫无情绪起伏,仿佛一台只有洗澡程序的机器人。
楼远觉得有点别扭,妈的,他忍得都快出汗了,付之予倒是心如止水,这怎么显得他更加……
楼远的视线向下落,付之予的上半身不动声色、人模狗样,看着正经非常,但某些地方居然坦诚得令人难以置信,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就那样大咧咧地挂在那里。
一山更比一山高,楼远心服口服。
他目光艰难地转开,但芒刺在背的感觉愈强烈,他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去看付之予,刚好对上付之予的视线。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说:“你……你……管理一下重点部位。”
付之予说:“一会儿就好了。”
楼远“嘶”一声:“虽然我本人在这里还放任不管有些过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我们在浴室偷情,等我把文承赶走……”
“没事。”付之予笑了一下,拍拍他湿漉漉的头,“真没事。”
“不行,我有事。”楼远尽量不去低头看,但仍能感受到耳廓在飞变烫,“你下午就要走了,没时间留给我们……”
“晚上回来。”付之予说。
楼远心下一跳,眼睛都变得更亮:“赶得及?”
“当然。”付之予低下头蹭蹭他的耳朵,“这段时间我都留在这边。”
水珠滴落在耳垂上,滑下一串水痕,贴着玻璃膜的窗将阳光折射成大片白光,水痕泛着亮光,付之予抬起手轻轻捏了捏。
楼远直觉不妙,再继续下去恐怕事情要向着最激烈的方向展,连忙抬头去亲他,亲完退开几步,底线明确:“停一停,先洗好出去,不能现在……”
付之予的眼中藏着笑意,他捋了一把头,后退一些走出浴室:“我洗好了,你慢慢来就好。”
他本也没想着要在今天怎么样,如果在浴室里待的时间太久,以文承的修养肯定不会来敲门,但心中肯定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付之予不想让其他人这样想楼远,他心里不舒服。
在他走出洗手间后不久楼远也擦着头走出来,扑面的空调冷风令人神清气爽,文承此时也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闷热阶段,正蹲在松仁旁边看它吃饭。
松仁吃饭时总是很着急,付之予换了个小格子形状的饭盆后,它终于吃得文雅一些,只不过还是会把菜叶子状似不经意地拨弄到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