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好。”楼远端着两碗小料,“没有谁不好。”
他和付之予不是一类人,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都不一样,唯一的相似是他们都有极其敏锐的末梢神经,碰着一丁点异常苗头都能感知到,想的太多。
为一句意味不明的随口一言时进时退,不值当的。
他说的非常理所应当,付之予没忍住笑道:“好的,我记住了。”
吃火锅是个不错的打破僵局的方式,袖子一摞起来,桌上就没有生分的人了。
牛肉烫得鲜嫩,裹着一身麻辣被捞出来,带着几滴滚烫的汤汁,被筷子卷进麻酱里,冒着热气送入嘴里,这股热乎劲能把一切食物变得加倍好吃,蘸着芝麻碎和葱花,让人浑身都暖和。
楼远仰头灌了一口可乐,舒爽畅快。
有些朋友和夫妻一样没有隔夜仇,许多事情越是闷头想越钻牛角尖,也许见上一面,根本不需要说太多话,只是看着对方,就能将很多烦恼迎刃而解。
“哎,我问个小问题呗。”楼远说着,捞了最后一漏勺肉丸虾滑出来,一股脑倒到面前的盘子里,“你手上挂的是小铜钱吗?”
“嗯。”付之予瞥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黑绳,“本命年买的,算命算出来的。”
“算命啊,”楼远拎着漏勺搅了好几圈,“跟覃然一样,他那根小辫子也是他奶奶叫他留的,说是能替他挡灾。”
他说完又在心里盘算一番,他依稀记得他和付之予是同年生,也不知道谁的月份更大一些。
“你生日是哪天?”楼远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付之予夹了一筷子响铃卷:“三天后。”
“嗯?这么快,”楼远愣了一下,“那我得给你准备点礼物。”
响铃卷吸满了汤汁,筷子一夹便淌出热腾腾的汤,沾满麻酱趁着烫吃掉,尝一口便心满意足。
“不用礼物。”付之予说。
楼远夹起海带苗,放到沸腾的锅里煮着:“你的生日怎么过?”
“都可以。”付之予难得反问了一句,“你平时怎么过?”
楼远有一瞬间感觉好像什么美食访谈节目,但还是下意识答了:“我不过生日,没什么意思。”
“我以前也不怎么过。”付之予说。
楼远把海带苗捞起来:“以前不过,意思就是今年要过咯?”
“付之然要过,我们只差一天,我爸准备一起过。”付之予说完,看了看低头啃菜的楼远,思考一下,问,“你来不来?”
“嗯?”楼远咬着菜叶子掀起眼皮看他,“我不去了,你们过生日不都是为了应酬吗?”
付之予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桌面上的菜越剩越少,他们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该吃的差不多都吃好了,锅里也捞得干净。
楼远捏着可乐罐,歪了歪罐身,低声问:“你吃饱了?”
“嗯。”付之予单手撑着头,难得放松地懒洋洋应着。
“那我吃了。”楼远说。
“你没吃饱吗?”付之予把堆着菜的盘子推到楼远面前,“吃吧。”
楼远确实还没觉得饱,他早上没有吃饭就跑来看电影,被鬼片一吓更觉得胃里空落落。
这家店的鱼籽福袋很好吃,热腾腾的福袋咬开了有带着鱼籽鲜香的汤汁,他夹了一个放到付之予碗里:“这个挺好吃,尝尝。”
付之予应一声,慢吞吞地把碗里的福袋吃掉。
楼远总能找出好吃的东西来,一会儿又抬起头从锅里找出几根漏网的贡菜,丢到付之予的碗里:“这个也好吃,不过煮的有些久,不脆了。”
付之予仍然是撑着脑袋的散漫坐姿,把碗里多出来的菜沾上蘸料。
五分钟后,楼远终于从自己的吃饭大业里缓过神,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是吃饱了吗,怎么喂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