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作者有话说:
小狗……啊不是,小顾即将解锁第一次去老婆家的成就~
道林·格雷的画像(11)
文清让平日讲话时脸上总挂着浅浅微笑,更多源于礼貌,与情绪无关。此刻那双漂亮眼睛弯起来,眼下痣也跟着颤动,整个人生动鲜活许多。
顾以诚一时看得有些恍惚,博美人一笑的快乐,他今天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他心下柔软,面上委屈,“有这么好笑么……”
“没有,挺好听的,”文清让忍住笑意,夸得不太走心,“好歹也是国王的名字。”
“太阳王还是上断头台的?”顾以诚望过来,表情认真地讨要答案,“区别很大的。”
文清让佯装思考,试图补救,“那,路易十四?”
顾以诚其实不太喜欢路易这个名字,总感觉是母亲随手给自己取的,但这两个音节经由文清让念出来,便化作一根羽毛,轻柔地落于他心尖上。
他随口哼了几句歌,是法语音乐剧《太阳王》中的一小段。声音明亮,在闷热空气中轻快跳跃,引来几个路人回头张望。
方才sd时那段不愉快的插曲,同他的歌声一起在微风中消散了。
-
他们继续往帷幕文化排练厅的方向走,途经路口,停下来等红灯。
文清让转过头,“你刚才说报警,是骗他们的吧。”
是个疑问句式,用了肯定语气。
“嗯,”顾以诚见对方一副了然神色,坦然承认,“我刚出来,来不及多想,况且这么点事也没必要浪费警力,这种人都很怂的,吓唬一下就行。”
自己看到那个醉鬼的手要去碰文清让的左肩,本能地冲上去。他知道对方的左肩曾经受过伤。
“真没受伤?”文清让投来探询目光。
“没有,”顾以诚迅速回神,摇摇头,“但吓到了……我刚才要是真受伤了,算不算工伤啊,得找剧组给我报销医药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帅哥每天在剧组任人宰割,饱受欺凌。
“这么说的话,工伤可能要算在我头上?”文清让接过他的话茬开了个玩笑,又稍稍正色道,“下次还是小心一点。”
“好的,”顾以诚眨眼,心安理得碰瓷,“那你今晚加班费可以算我的。”
这些属于资本家的话题了,不在他们的讨论范畴之内。
再过一个路口就是目的地,两人并肩走着,顾以诚回头看了几眼。
文清让猜他大概是想确认是否有人跟在后面。音乐剧圈不比真正意义上的内娱,但因为有很多同演员本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个别私生饭的狂热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止尽地索取舞台之外更多的情绪价值。
演员同粉丝的互动尺度通常很难拿捏:太有求必应,对方便得寸进尺;过分冷淡,又会浇灭热情。
文清让在这个圈子的时间长,资深前辈的人设早已稳稳立住,不需要特意花心思去讨好粉丝。
对于大部分刚入行的新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一来刚刚收获粉丝,新鲜之余受宠若惊;二来也确实没有过硬的业务水平作为自己拒绝的底气。
想到这里,他问:“你刚才sd直接跑了,不怕她们有意见?”
“观众愿意买票进剧场,我就尽力用最好的演出状态回报他们,我觉得这样就够了,”顾以诚说,“一张剧票本来就不便宜了,给我送礼物的钱还不如拿去吃点好的,也不必在我本人身上倾注过多的情感,看剧应该是生活的调剂品,而不是全部吧。”
音乐剧观众中不乏富婆,但也有那种省吃俭用的工薪族和学生党,对于其中的一部分人来说,剧场几乎是生活的唯一重心。
路灯下,文清让神色微动,似是想到什么,“和观众走得太近,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顾以诚屏息凝神,等着他说下去。
但文清让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那你的粉丝可要伤心了,刚才还和我说是看到炸卡临时收了票。”
“我希望观众有一天是为了剧而买票,而不是为了我。”
顾以诚这句话说得很真诚,下一秒,画风一转,“……再说我今晚都被吓成这样了,她们应该可以理解的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表情委屈。
文清让想起他方才逼视醉鬼的冰冷眼神,觉得被吓到的另有其人。
-
排练厅的门没锁,是特意给他们留着的,其他人已经下班了。
正式演出的时候会有现场乐队,眼下只能先凑合。顾以诚说自己没存相关文件,文清让于是找出了手机里的伴奏音乐。
这段表演是剧中道林与亨利的一首二重唱《青春咏叹》以及附近的戏份。亨利勋爵初次见到美貌非凡,纯净如白纸的少年,产生兴趣,用言语对他进行了一番思想上的洗礼,这也成为道林·格雷走向堕落的开端。
顾以诚旁观过很多次文清让排练,但和对方当面搭戏完全是另一种体验。
他心脏剧烈跳动,目光不受控制地从文清让的眉眼流连到开合的嘴唇,全然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以诚,”文清让的声音贴在耳边,“集中精力,认真一点。”
顾以诚猛然回过神,转头望向墙镜中的自己。他方才出过汗,未卸的眼妆晕出一点烟熏的效果,赋予这张脸一种颓废美感,五官仿佛精心雕琢过,肆意散发青春气息。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时变为剧中那个少年。
-
两人离开大楼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楼下保安对音乐剧演员们成谜的上下班时间习以为常,同他们热情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