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太客气了不是,”黄氏先开口道,“既是你给了我们衣裳,我们与人说一说又又何妨,只这份子什么的,我们却不能就这般要的,这些银子便算是我们插一手,跟着你一同赚钱。”
张氏还想要推脱,刘氏便开口了,“就是这个理儿,再说,小姑既然给了我们衣裳,我们已算是赚了便宜的了,如何还能要的更多,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罢了。”
张氏想了一下,也觉得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才最好,便让碧纹把银子收下了,“既然这般,二位嫂子便派个管事的到铺子里去……”
话还没说完,刘氏就笑了,“小姑自从要做生意了,便开始算的这般清楚了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如何不知,这些个银子也不过是玩笑一下,你给一成的份子已是不少了,我们又何必遣人过去,你不是已经让石砚他们夫妻二人管着这铺子里的事情了吗?”
黄氏也是一般的意思,“小姑若是还这般客气,我可是不依的。”
张氏没了办法,只能点头应下,但是心里面却打定了主意,每个月都要将账目报到张府里去才使得。“还有点儿事情,怕是要麻烦一下二位嫂子,”这也是张氏觉得最尴尬的地方,“您们也知道,我这府里面糟心事儿是极多的,这般弄个铺子,虽是我的主意,但少不得有那些眼皮子浅的,看到利益又要扑上来,两位嫂子在外面便说这是您二位一同赚些脂粉钱,只租了我的铺子,顺便借个人跑腿罢了,可成?”
黄氏和刘氏听了之后一笑,应了下来,“使得的,这又有什么使不得的呢!”
三人说完话,张氏便让碧纤带着青织、青绒两个丫头将给嫂子的衣服捧了过来,“这是我之前和娘亲要的尺寸,也不知合不合适,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们使人来说,我让碧红那丫头带着裁缝和绣娘去给改。”
刘氏性急,黄氏刚与张氏客气了几句,她便已让随侍的丫鬟取了一件衣裳出来,“这绣花与我们平时穿的有些不同呢!”只一眼,她便说道。
张氏点头,“这是江南这些时日时兴的样子,我让绣娘们稍微改动了一番,更显灵巧精致。”
黄氏看到了也说好,“确实显得活灵活现呢,这样大片大片的绣碎花,倒是有些别样的风味呢,丝线的颜色也并不同呢!”
“看来小姑真的是上了心的,这衣裳看上去就让人喜欢,怕是我只要穿出去了,不必开口便有人要向我打听呢!”刘氏的话说得好听极了,“怕是等到日后得常来小姑这里求衣服了呢!”
“嫂嫂若是喜欢,便让碧红到府上去不就好了,我自然不会不赚钱的。”张氏也笑着回道。姑嫂几个聊了一会儿,等到时候不早了,黄氏与刘氏才离开。
绣罗衣裳开业的时候,张氏是不能到场的,贾琏倒是很想要去,但是也被劝住了,“哥儿白日要读书,若是出去了,今日的课业便落下了不是?”赵嬷嬷这么一说,他就算是再期待,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家里读书了,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碧红会进来回话,他也可以跟着听一听。
铺子主要分成了两部分,外面展示的料子大多是中档的水平,只衣裳的版型与花纹与外面卖的有所不同,大多是卖给商人及富绅家中女眷。而里面的休息室里,自然都是好东西了,有专门的绣娘和裁缝拿了衣裳的版型与花样予客人选,若是挑剔的客人,也能够直接给了半成品,或只给个纸样,让她们自家的针线房来做。
外面的中档成衣主要是走量,至于里面,张氏本不觉得一开始能够有太多的收益,毕竟各家喜欢穿自家针线房的衣裳是惯例,只结果却比她预料的还要好,“看来二位嫂嫂是真的用心帮忙了。”张氏一边笑,一边对碧红吩咐道,“你记得,在月底将账单送到张府去,日后每个月都要送过去。”
碧红应道,“奴婢晓得了。”
“看起来,你和石砚两个是做的极不错的,”张氏浅笑,“你从小便是我身边的丫头,我自然是不会亏了你的,只一条,你只是为了我办事,有事情便与我说,若是瞒着我做什么,可不成。”
碧红和石砚小心思也是有的,但是他们看得更透彻,皮之不附,毛将焉存的道理,她自小就明白,“奴婢记得的,奴婢的命都在奶奶的手中,我们一家子若是不忠心,不求着奶奶护着,才是啥的没边儿了。”
王氏眼红
王氏是从她的陪房周瑞家的那里知晓了张氏生意红火的事情,周瑞家的一直都是王氏的心腹,只一开口,王氏便忍不住信了,“你说大嫂在外面开了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说清楚了。”
周瑞家的恨不得说得越夸张越好,“奶奶是没见过,不单单是关顾的人极多,最不一般的是,不要说一般的人家了,就是北静王府都专门使人去请铺子里的裁缝绣娘帮忙制衣裳呢,我活了这般年岁,也从没见过这么红火的生意。”像是她这样能成了王氏心腹的奴才,都是深谙主子心理的,知道王氏关心大房的事情,她就认真打探大房的事情,然后告诉王氏来卖好。
“听说北静王府的王妃娘娘都穿着他们家的衣裳进宫了呢,宫里面皇后娘娘也说好,真真是让人羡慕!”
王氏的脸色随着她所说的话越来越难看,这样赚钱的生意,竟然是张氏的,她的心里面怎么能舒服的了,嘴上说的话也是极不客气的,“看来大嫂真的是越发孝顺了,竟然连置办私产这等事情也做出来了!”
周瑞家的看她心情不好,面上垂下头,装的忐忑不安,心里面却期盼着王氏能够去将事情闹大,若是这等生意变成了荣国府里的,她在王氏这里说上几句好话,被差遣去管这档子营生岂不是好极。
只嘴上不漏丝毫,还主动安慰道,“奶奶莫要生气,这等事情不值得奶奶为之生气的。”
王氏果然与周瑞家的想的一般,将事情捅到了史氏的面前,顺便添油加醋,“大嫂便是真的想要赚钱,也不该弄得这么人尽皆知的,与民夺利什么的,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应该做的。”
史氏一听,便觉得这是个敲打儿媳妇的机会,立即吩咐道,“鸳鸯,你去将大奶奶叫过来,说我有事要与她说。”
却说大房那边,张氏看到鸳鸯那一刻,心里面便很清楚史氏是知道些什么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两条途径,不是王氏说的,便是那起子奴才嘴碎。只面上不显,还是一派温和的样子,便是鸳鸯看了,都要在心底称赞大奶奶的性子是极好的,至少比起表面上装慈善的二奶奶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荣禧堂里,史氏坐在上面的榻上,王氏正坐在她的左侧说笑,看到张氏来了,也没有应有的礼貌和尊重,仍旧淡定的坐着,看张氏给史氏请安。这样的情况并不只是一次两次了,张氏一开始不满过,但是史氏就是这般偏心,她为了贾赦忍了,现今,是根本就不在乎了,更何况,她也乐得王氏没规矩,世上总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的,王氏没规矩,反而会显得她温良恭俭让无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