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張旭,拜見顧美人。」
「張太醫請起,」滿月上前,解釋,「這幾日急雨不斷,氣溫驟降,我家小主昨兒身子就不爽,今天更嚴重了,煩請太醫給瞧瞧。」
顧瀟瀟配合地猛咳了幾聲。
因著顧瀟瀟那日在長春宮解了他們太醫院的圍,太醫院的人有的不說,但私底下都對顧瀟瀟另眼相看一些,張旭跪在那裡,十分誠惶誠恐地替她把脈。
但見她臉色微紅,唇色蒼白,雙眼無神,確實像生了一場大病的樣子。張旭仔細把脈,脈象平穩,不浮不沉,不細不洪,節律均勻,根本不像有了什麼病症。張旭緊張地直起身子,面露難色道:「小主,冒犯了。」
他查看顧瀟瀟的眼睛,雙手觸到眼皮,直覺手指都發燙起來,但眼珠光澤度好、顏色瓷白,也沒有生病的跡象。
那一刻,張旭都開始懷疑起自己這十幾年寒窗苦讀的書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小主可是有哪裡不適?」
顧瀟瀟壓著嗓子,說:「就是發燒的所有症狀都有。」
張旭一臉懵逼,試探性地問:「要不,再去請個太醫來瞧瞧?」
這麼說倒不是他推辭,只是他才剛入太醫院,理論知識肯定沒問題,但實戰經驗幾乎為零,那日在長春宮也是跟著去實習。今日來景福宮,也是因為顧瀟瀟位分低,那些老太醫們自持身份,不願前來,他才能有機會獨自問診。但顧瀟瀟脈象確實不像有病,他又無法解釋外在因素,怕耽誤了病情,才這樣說。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就隨便開點感冒發燒的藥……感染風寒的藥,然後這幾天不能見風需要靜養就行了。」顧瀟瀟就說這人怎麼點不透呢!要不是她現在柔弱不能自理,她都想下床親自開藥方,「你會開藥方嗎?」
張旭被他這一套整的一愣一愣的,聽見她這麼問,僵硬地點點頭,道:「會,會。」
「八寶,跟著張太醫一塊去抓藥,回來的時候注意著點。」
八寶多機靈呀,聽到這話,立馬起身上前攙著張太醫,曉月順手把東西塞進醫藥箱,就這樣,八寶架著張旭急匆匆地往太醫院走。
顧瀟瀟看見他們的身影除了屋子,立馬把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可燙死她了。
「娘娘,你為什麼不想去啊?聽說皇上長的很英俊的。」曉月一臉天真。
傻孩子,他一個將死之人,再英俊有什麼用,黃土一埋就是枯骨一具。比起這些如朝露般的恩寵,她還是想腳踏實地一點,再說,她早就有約了,外面比宮裡熱鬧,她肯定選外面啊,還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
多虧八寶的嘴,從太醫院來回這一趟,許多人都知道景福宮的顧美人生了大病,床都不能下,眼看著春社日馬上就到,但她偏偏臥床不起,真是個福薄之人。
顧瀟瀟倒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們幾個看不下去,說什麼是咱們小主不願意去,怎麼傳著傳著就無福消受了。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春社前一日,宮裡張燈結彩,處處紅幡,彩旗飄飄,各宮的主兒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興了的賞了下人們許多銀錢,顧瀟瀟雖然不去,但還是隨著眾人一起,賞了他們許多銀錢,宮內上下都像過年似的高興。
夜幕降臨,宮裡走動的人漸漸少了許多,顧瀟瀟早早歇下,但想著明日出宮的事情,實在睡不著,索性直接去約定的地點等,這樣想著,她留下字條之後就悄悄起來去往約定的假山。
那人還沒來,估計今日春社日,皇帝也要參加,他在跟前伺候估計浪費些時間,顧瀟瀟這樣想著,害怕他不來的心情就稍微舒緩一點。
顧瀟瀟等啊等啊,等得手腳冰涼忍不住打顫他也沒來。
顧瀟瀟等啊等啊,等得感覺自己要凍死了他也沒來。
顧瀟瀟恨恨地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想繼續等下去。
終於!有人來了。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衣袍,外面套了件披風,本來也是要提早來的,但他沒想到需要躲避的人比他知道的還要多,害他白白晚了這些時候。
他看顧瀟瀟在夜色深重的寒風裡不知等了多久,難過的不行。
他三兩步上前,把準備好的湯婆子遞給她,又把披風給她披上,湯婆子入手,顧瀟瀟才緩過勁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
「你怎麼才來?」顧瀟瀟一張口就覺察出自己的鼻音,果然人是不能在生病這件事情上撒謊,不然很難不成真。
「他們在那裡一直商量個沒完沒了,真是對不起,本來應該是我先到等著你呢,結果讓你等了我這麼久,」
顧瀟瀟看見前面一頂矮轎子,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一心只想那裡一定很暖和。
「走,我扶著你。」
顧瀟瀟習慣性地把手搭在他胳膊上。
轎子外觀小巧,但裡面卻五臟俱全,兩人一坐,本來久狹小的空間更顯擁擠,
轎子四平八穩地往前走,顧瀟瀟身上漸漸暖和起來。
「咱們還能這麼明目張胆的出宮啊?不怕被查嗎?」暖和起來,顧瀟瀟就開始思考現實問題。
「不用怕,這個轎子是……李總管的,他們都認識,不會細盤查,出了宮咱們就換馬車了。」
顧瀟瀟來這麼久早就想出宮體驗一下,但她在宮裡溜著玩還行,出宮確實是沒本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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