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球又一球,茨平把这么久受到欺压累积的委屈和愤懑都注入了小小的网球中,让这抹黄绿色承载着过往的一切,向着对面的男孩砸去。
直到手腕被攥住,他挣扎了两下无果,才恢复了点理智。转头看去,那个黑色头发的哥哥正盯着他,眼中是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你赢了,不用再打了。”
茨平这才发现,那个总是羞辱他的男孩正捂着额头,指尖流出潺潺的鲜血,正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也不该打你的,呜呜。”他甚至快哭起来了。
切原举起手机,在前置摄像头中,茨平才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充血的眼球、因长期呆在家里而苍白的皮肤,还有嘴角那道疤——狼狈又憔悴得如同一个疯子。
注意到他的视线,切原烦恼地挠挠头发,说:“那道疤很酷的,你别在意那些人的话。”
觉得没有说服力,他又看了眼虎杖,示意:“你看,那个哥哥的脸上也有好多疤,但他还是那么自信。”
虎杖:?
那是没张开的眼睛,是宿傩的眼睛!不是疤!
决赛赛场很有气氛。
不说是彩旗招展,座无虚席,但也场馆广阔,人头攒动。只遥望一眼,就能看到各个熟悉的队服配色和熟悉的面孔——四天宝寺、立海大、冰帝……
鸟见纱幸坐在场边的长凳上——主办方安排了近距离观看的区域。从这里抬头望去,观众席悬在空中,环绕着铺满场馆,氛围被烘托得格外热闹。
从都大赛、关东大赛走到全国大赛,为期三四个月的努力奋战,所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个舞台和在此能带走的胜利。
这样的场景怎么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第一次踏上全国大会决赛的运动场,越前帽檐下的猫瞳闪着光,向周围瞟了瞟。远处的备战席上,虎杖正激动地抻着胳膊,伏黑则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狗卷、七海和熊猫都坐在凳子上,撑着头偶尔交谈,大多数时间还是转头打量着。
除了选手外,他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鸟见和夏油。四目相对,黑发少女愉快地挥了挥手,面上是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的笑容。似乎发现了妹妹的好心情,夏油也向着这边看来,对上越前的眸子,挑了挑眉。
伏黑已经坐在了教练席上,用手锤了几下脖子,拧开一瓶水喝了口,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乙骨,热身做好了吗?”他询问着旁边活动关节的黑发少年,得到肯定回答后懒懒点头,“你不会紧张吧,全力以赴就好。”
乙骨笑了笑,“当然不会。”他只是好奇,“青学会派谁出战呢……”
能在单打对上东咒还胜率过半的人不多,青学也只能数出那么三四个,于是单打三的名字就呼之欲出——
“手冢国光。”男人的神色变得锋利,他吐出的语句与大屏幕上的名单在同一瞬出现,几乎重合。
果然,青学会用尽全力拿下第一局,给对手压力。而手冢就是最好的选择。
黄发少年手握球拍,从场边一步步踏入,他的手臂没有被绷带包裹,相反,线条流畅、毫无疤痕,看不出任何伤愈后的痕迹。
在他开始击球时,看台上神色热切的观众们狂呼起来,还有人早已在准备好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鸟见纱幸看着手冢能灵活使出零式削球的手臂而颇感欣慰。宛如冰山般淡然冷静的表情,没有一丝错漏、接近完美的动作,他金黄色的发丝随着动作飞扬起来,衣角也被风吹得舞动,击回网球的动作显得格外轻易。这样不动如山、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沉稳正是手冢受人信赖的原因之一。
“手冢领域。”
在他展示出绝技后,全场一片哗然。鸟见仔细分辨,甚至发现了观众席上几个职业选手的身影。
乙骨也不是容易打败的。从那时抽到这张卡到现在,鸟见纱幸已经为此投入了不下十万的点数。技能、基础素质的提升,甚至用整体材料堆出的上限……握着那张焕然一新的卡时,她的心情简直可以和儿子考上清华的老母亲相比。
摸摸自己的肝,她又可以了!
但是面对手冢,哪怕是顶尖的技能也不管用了。乙骨借里香力量发出的球还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向着手冢身侧飞过。他宛如龙卷风的风眼,是领域的帝王。
乙骨轻叹了一口气。威压的中心点距离他太近,这股气势几乎如巨浪一般将他吞没。
这趟休养之旅对手冢来说,不仅是治疗手臂,让自己恢复健康巅峰的旅程,更是让他抽离出沉重责任,抽离出“青学部长”这个称号,去寻找自己的网球的过程。
乙骨的视线扫过他全身——更加坚定的表情、更加沉稳的气质……手冢的确找到了他想要的。他变得更强了,并且还在不断变强。
他笑了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必败的结局。
虎杖和伏黑上场时,鸟见正在疯狂祈祷。
他们面对的是干和桃城,青学近期胜率颇丰的双打组合——他们一个冷静理智,一个热血,互补下来确实相得益彰。
但是在虎杖和伏黑这个经验累积十足的组合面前,他们的默契值就有点不够看了。
“同调。”
默契值提升至接近百分之百的比率,两人的动作衔接流畅至极,配合着让干与桃城目不暇接,只能等待球飞到不远处才勉强追赶上挥拍,十分被动。
“干前辈……”桃城不由呲牙咧嘴地捂住腿部,旧伤又开始反复发作,疼痛缓磨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