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慈哽住。
这件事她确实无从狡辩。
她女扮男装瞒天过海入朝为官,是真事。
现在被人揪住了尾巴,也是真事。
“陛下。”姜清慈紧绷着神经,抿抿唇,“您应该清楚,留着臣,比杀了臣,对您更有用。”
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您想夺权的话,臣会是一把好刀。”
沈确眸光沉沉凝着她,忽而笑开来。
他笑起来很好看,潋滟的桃花眼里水光一片,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宽阔有力的胸膛也随着他笑的动作轻颤起伏,上面还残留有牙印和抓痕。
姜清慈脸上一热,飞快避开视线。
“姜丞相果然聪慧。”沈确松开手,单手支着脑袋,散漫地躺在她身侧。
空着的那只手便勾着她的长,缠绕在指尖把玩。
乌黑的眼眸紧盯着她,指尖捏着尾放到唇畔,落下一吻:“就这样杀了你,确实可惜。”
身上的压迫感终于消失,姜清慈紧绷着的心弦也放松了下来。
说实话,从沈确被自己轻薄后非但没有把自己推开,反而留着闲情雅致来秋后算账时起,她就能猜得出来他在打什么主意。
上位者与上位者之间,从来离不开一个“权”字。
她啊,就是一颗棋子,用完则弃。
三年前是,三年后的今天,也是。
她该生气的。
但南蛮的那三年已经磨尽了她全部的棱角,生死她都早已司空见惯,而今她只想安安稳稳守着家人活下去。
“陛下缪赞了。”姜清慈神色淡淡,抬眸越过沈确,望了眼窗外黑压压的天色,“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天色不早了,臣该走了。”
她不动声色地从沈确手里收回来自己的头,翻身下床,捡起扔落在地上的衣物。
束胸带和里衣都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但好在官袍质量好,还能穿。
姜清慈背对着龙床,胡乱捡起来官袍往身上套。
炙热的眼神打在她的后背上,她也只当没感觉到,只当他不存在。
沈确却好死不死地开口,语调浑散:“三年不见,姜丞相的腰又细了。”
姜清慈系玉束带的手控制不住抖了抖。
狗东西。
倘若不是顾及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倘若不是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姜清慈现在就想解下来玉束带抽他。
姜清慈长长吸了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谢陛下关心。”姜清慈皮笑肉不笑,“臣回去后会努力加餐饭……”
然而她客套的话未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哗:
“王爷,陛下现在已经睡下了,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啊!”
“让开!”
是顾宴礼。
姜清慈脸色大变,一颗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回头看向沈确。
后者从容淡定,仍旧保持着单手支着脑袋的动作,笑眯眯地看着她:“姜丞相慢走,朕就不送了。”
走个屁走!
姜清慈忍不住在心里骂粗。
她现在走出去,等见了顾宴礼,保不齐得再横着出去了!
眼见顾宴礼映在门上的身影越来越近,姜清慈来不及细想,匆匆忙忙捡起地上自己的衣物往床底下一推:“陛下,臣得罪了。”
她忍着腰疼,从沈确身上跨过,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门被踹开的一瞬,沈确伸手放下了床幔,将被子往上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