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彦道:“我知道,太子才从我这里走的。”
“不行啊,老爷。”谢氏焦急道:“我都听说了,那天樊薇薇跟着太子,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太子的脾气怪的不得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不高兴了还打她呢,出去赴宴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被人看到了。
他们还说,原来的那个太子妃死的就很蹊跷……”
“别胡说!”沈立彦呵斥她。
谢氏捂着嘴看了一眼沈棠,还是道:“老爷,你别怕,沈棠又不会告诉别人。”
她说着又看了沈棠一眼:“沈棠啊,你也别看着是太子妃之位就心动,太子靠不住,这门亲事万万不能的。”
太子的人品和世子可比不了。
沈棠眼中一热,泪眼婆娑地看着谢氏,紧抿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一直以来,她以为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自己,所以和她不亲热,只催着她快些嫁给赵予,他们好沾光。
原来,他们也会替她考虑的。
“你哭什么?”谢氏嫌弃道:“把眼泪擦了,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
沈棠抬起袖子擦了眼泪,又有些想笑,她十三岁才回家里,在庄子上长大的她和这个家格格不入,母亲一开始也是心疼她的,后来却总是嫌弃她。
这么多年,她和母亲好像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终于得出了结论,父亲和母亲对她,虽然没有对姐姐弟弟那么亲热,但心里还是爱她的
。
“她并不想做太子妃。”沈立彦皱眉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拒绝太子。”
“这……”谢氏愁绪满面:“谁敢得罪太子?”
“父亲。”沈棠望向沈立彦,欲言又止。
她方才在屏风后想到了一个主意,但这样的大事,父亲会听她的么?
“什么?”沈立彦看她。
“我和世子的婚事还没退,父亲只要以这个为借口,让太子去找陛下说退婚的事便可。”沈棠一口气说出心里的话来。
沈立彦愣了一下,打量了沈棠一眼:“这是你想到的主意?”
“嗯。”沈棠点点头。
“这算什么主意?”谢氏着急道:“太子去陛下面前一开口,这太子妃之位不就板上钉钉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棠不说话,只看着沈立彦。
沈立彦皱眉,朝着谢氏道:“你懂什么?
世子在前头打仗,现在正是朝廷要用世子的时候,每次军报回来,陛下批复之后,都会对世子嘘寒问暖。
太子在这个时候提出要退了世子的亲事,让他娶作太子妃。
陛下怎么可能答应?”
沈棠点点头,太子要真是去陛下面前提起此事,只会被训斥一顿,陛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主给赵予退亲的。
谢氏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禁看向沈棠,她觉得不可思议,沈棠好像变聪明了?
沈立彦看向沈棠,一时间目光有些复杂,他之前一直以为沈棠是个愚笨的,并不曾加以留意。
但沈棠只是跟着赵
予学了一年,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这其实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只是当初没有人教导,所以被埋没了多年。
这也是他们做父母的造成的过失啊。
沈棠不知父亲看着自己是何意,缓缓低下头,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乖恬。
“就这么和太子说。”沈立彦权衡了一番,这么做至少他不用正面回绝太子,虽然还可能会被太子怪罪,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沈棠不禁看他,激动的心砰砰直跳,父亲竟然认可她的办法了?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又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你做的东西,还没给为父看呢?”沈立彦看了看她手上。
“什么东西?”谢氏好奇。
沈棠回过神来,往屏风后走:“父亲等一下。”
听到太子说那些话,她只觉得手脚都软了,拿不住东西,方才便全都放在屏风后的地上了。
谢氏看到沈棠拿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一瞬间,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沈立彦。
沈立彦也看着沈棠,没有说话。
沈棠将笼子打开,提出一只仓鼠,塞进了风扇的手柄中。
那仓鼠急着逃命,慌慌张张脚下直蹬。殊不知装着它的地方是一个悬空的轮子,这么一蹬便旋转起来。
那轮子连接着上面的风叶,一旋转便带着风扇转起来。
风扇带起风来,吹动沈棠鬓边的碎发,沈棠乌眸亮晶晶的,将风扇对着沈立彦:“父亲您看,有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