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天高云淡,曦雨院的枫树叫秋风吹成了朱色。
樊薇薇站在枫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红叶。
“诏训,这枫树叶子红的真喜人啊。”燕归拿着披风上前给她批上,口中与她说着话。
燕归眼底隐着忧愁,主子自从来到东宫之后,一点也不像从前了,总是一个人怔怔出神。
她和春来都很担心主子。
樊薇薇转过身:“姨母那里有没有传消息来?”
因为给赵予下了蛊的缘故,这些日子,太子赵淮晟很是宠爱她,吃穿上有什么好东西,也都赏到她这里来。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曾心安过,总是如履薄冰。
赵淮晟暴虐恣睢,下蛊之事一刻不见成效,她便一刻不能安宁。
燕归摇摇头:“除了半个多月前,王妃娘娘传消息来说,那个姓盛的大夫诊出襄王世子是中了蛊之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对了,这些日子沈棠倒是一直陪在世子的身边。世子每日下朝了,就和她在书房里。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樊薇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能安心,语气有些迫切的问:“那赵予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那蛊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
“孤来告诉你,赵予有什么异常。”赵淮晟大步走进了曦雨院。
樊薇薇回身看到他,连忙行礼:“贱妾拜见太子殿下。”
她看赵淮晟脸色阴沉,知道不好,
心不由怦怦直跳。
“你找的什么蛊师,到底起不起作用?”赵淮晟黑着脸道:“都大半个月了,赵予到如今还好端端的,今日下了早朝还给孤一本账册,又讹走孤六百两银子,这就是你找的蛊师!”
他怒气冲天,瞪着眼睛要吃人一般。
樊薇薇连忙跪下道:“殿下,那蛊师说了,蛊虫入体有一个过程,双方产生纠葛没有那么快,何况您找的那位女子,和世子从未见过面,或许见了就会有感应了……”
赵淮晟要看赵予沦为全上京的笑话,最终将另外一只蛊虫种在了最下等的窑子里寻来的一个娼妇身上。
想想赵予,每日下朝就归府,出府也是为了办公务,跟前连个通房都没有。便是上京最好的青楼,赵予都不曾踏足过一步,何况那种犹如蛇鼠窝一般肮脏的下等窑子?
“那要多久?”赵淮晟舌尖舔着后槽牙,虎视眈眈地望着樊薇薇:“你给孤一个时间。”
“蛊师说要一至三个月。”樊薇薇说着,见赵淮晟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立刻道:“不过,蛊师给了贱妾一个蛊铃,只要在那窑妇附近摇动蛊铃,铃声就会驱动蛊虫,使她头痛、头昏,难以承受。两只蛊虫之间离的再远也会有感应,世子会跟着难受的。
只是蛊师叮嘱,蛊虫才种进中蛊者体内,尚未完全适应,不能频繁使用蛊铃。”
她说着,取出一个黄铜的铃铛来,那铃铛上可满
了黑色的符文,看着便很邪恶的样子。
赵淮晟抬了抬下巴。
随从长钊连忙从樊薇薇手里接过铃铛,递给赵淮晟。
赵淮晟拿起的时候,那铃铛响了一下,声音不似寻常铃铛那般清脆,而是像蒙了一层布一般,似乎撞击着人的心脉,沉闷的令人心悸。
“有意思。”赵淮晟举起那蛊铃到眼前来打量,面上露出笑意,吩咐道:“长钊,把人给我带来。”
长钊应了一声,立刻去安排了。
不到两刻钟,那衣着袒露的窑妇便被带到了赵淮晟面前。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着大宅子里的豪华,和眼前贵人的气度,吓得连连磕头:“大人,大人饶命……”
她只知道,眼前的贵人看着很不善,随时想要了她的命似的。
这窑妇年纪不小了,单看五官轮廓,年轻时应当是个美人。只不过美人迟暮,自然无人青睐,一等的青楼里是不养这样的闲人的,她便逐渐流落到了下等窑子的境地。
她努力会想着自己近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遭到这样大人物的报复,但脑中一片空白。
赵淮晟看着她苍老衰败的脸,笑了一声,手中的蛊铃摇动。
“叮……”
铃铛的声音似乎一下切进脑子里,那窑妇浑身一震,紧接着便双手抱头,痛呼了一声。
赵淮晟见蛊铃果然起作用了,双目泛起亮光,用力摇晃起来。
“叮叮叮……”
蛊铃的声音犹如魔音一般灌入耳中
,窑妇起初生怕惹怒贵人,还强忍着。
可到后来,哪里还忍得住那锥心刺骨的痛?双手抱着头在地上哀嚎打滚,丑态百出。
赵淮晟见此情景,手中蛊铃摇得愈发地快,口中哈哈大笑。
赵予,你不让孤好过,孤也不会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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