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原铮也不得不为楼歌的胡言乱语瞪大了眼:“……”
“好吧,好吧,我这个人呢,别的没有就是喜欢美人、喜欢比武再加上好奇。既然有你这么个世所罕见的谜团在我面前,让我不去碰也太残忍——所谓朝闻道夕可死,只要你解了我的疑惑,我就算冒死帮帮你又如何。”
“你要知道什么?”
“首先,就从那块蓝色玉石开始说起怎么样?或者你想从何而起都可以。”
原铮的故事听起来颇像是一出志怪话本。
初出江湖的青年出手救下一美貌女子,彼此有意、互许终身。然而青年志向高远,定要在这偌大的江湖中创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于是丢下家中娇妻奔波于江湖。
终于有一天,他无意间进入了江湖中最神秘的地方——幽冥鬼地鬼神楼。
“鬼神楼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楼歌忍不住插嘴,“楼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御鬼通神?”
原铮冷笑了一声:“楼里的人能不能御鬼通神我是不知,但我却知道,那鬼神楼楼主根本不是人!”
青年原铮进到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鬼神楼的藏宝地。
“这未免太奇怪,一个门派——姑且称它为门派——最重要的地方便应该是宝库,怎么你竟好运到进入江湖上最神鬼莫测的门派的最重要的地方?”
“那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为了让我进入那里,才特意开辟了一间‘藏宝地’。”
大概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原铮并不介意楼歌时不时地打断他,反而随着楼歌插嘴讲述的兴致越发高昂了起来。
“这么说,你身上必然有他们所图的东西?”
“呵,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所图的……并不是我,而是我那‘温婉可心善解人意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夫人。”
他每用一个形容便要顿一下,似乎要那些词句当做刀寒露的血肉嚼碎咽下。
“但当时,他们带我去见了鬼神楼的楼主。”
楼歌眼睛一亮:“你竟然见到了楼主?他是什么模样?”
“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楼歌敏锐地发现原铮的话语里有着淡淡的恐惧,原本想要质疑的话也被咽了回去——是什么让一个人活得只剩下一个人头只欲求死依然不能摆脱对她的恐惧。
原铮却知道楼歌想到了什么。
“你或许会认为她是个新楼主,又或许认为她就只是个傀儡……但不是的,鬼神楼从创立到如今,只有那么一个楼主!”
原铮嘴里发出一声怪异地笑声,听起来竟分不出到底是讥讽还是畏怖。
“她是一个每隔七年就需要附身一具未出阁少女身体的恶鬼!”
“而她提出的要求,就是我和刀寒露的女儿!可笑我当时尚不知我那夫人怀了我的骨肉,他们竟比我还先一步知晓这是个女孩!”
楼歌觉得头皮忍不住有些发麻。
“你既然活着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你交出了你的女儿。”
“你说得不错!当时我还未及而立,还有未尽的事业和理想,自然觉得性命无比可贵!然而那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鬼神楼的楼主让我试用了那一双生灭剑的力量!”
“他们找来几名武功高强的剑奴,再将生灭剑给予我,让我用生灭剑杀了几名剑奴。”
原铮的声音里依然能听出他内心的激动和渴望,他宛如着魔般叙述不停。
“这世上竟有这样一种武功,竟有这样一双宝剑!而我之前所学的、所努力的一切连鬼神楼的一双藏剑都不如,更不用说那神鬼莫测的楼主!”
“我本是心灰意冷,那楼主却说,只要我将女儿给她做凭依,不仅绕我性命,还将双剑予我——说来你或许不信,用那双剑杀了人之后,我就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因为我已对这双剑上了瘾着了魔,只想要用这双剑见更多的血!”
“凭依七年一换,那作为凭依的少女又是如何了?”楼歌突然问。
“自是被那楼主用到不能用为止。”
“你就没想过你若将而人给她,你的女儿也会有这样的结果?”
原铮苦笑。
“有生灭剑在手,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更何况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儿?”
※※※
却说玄无岛上,寒露一路疾奔直往禁地,不料鬼王后发而先至,拦住了她的去路——所幸那块龙骨早已无影。
鬼王只看到了寒露,却不见龙骨下落,忍不住怒气勃发。他周身黑影耸动,盯着寒露:“那骨头呢?!”
寒露抬头看向鬼王七曜——这人明明已将骨头的主人忘得一干二净,却又对一块龙骨执念不休,两相比较之下,竟不知是感其情深还是为其而悲。
寒露知道有七曜拦在她面前,自己是绝对走不了的。
“鬼王如此执着于一块白骨,难道从未想过为何?”
“那块骨头是本王之物,本王将它拿回又有何错?倒是你们这些修行人随便编出个龙骨的故事,难道以为我会轻易相信?”
“……龙骨已飞去主人之所,并事关那人生死魂灵,陛下若是执意要带走龙骨,寒露也不是任人在我这玄无岛上随意之人!”白纱女子说着身影在空中骤然变幻,一道银色长绫出现在她手中,寒光冷然!
“哦?这是要出手了?”
鬼王伸手,鬼气在他受伤汇聚成刀——自从七曜觉醒之后,便再也没有拔起腰间那柄莺刀。
“那个……素千秋有本事接本王一刀,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