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上有中毒迹象,却又装作没有,那便是心里有鬼了。
解渐忧之毒的忘魂酒也是毒物之一,若体内无渐忧之毒,饮下忘魂酒,就真的要黄泉路上忘收魂——对方要装作汁液为青色的理由,大抵是因为如此。
“既然毒性解了,为什么他手上的汁液还会变成黑色?”这是凤苍起不解的地方,也是他没有在意老者的原因。
一种毒解了就解了,为何明明没有中毒,却与中毒人有同一种迹象?
“因为他并不是解去药性,而是用秽纳之法将毒物逼于体表,毒物聚集于体表,体内无毒不伤肺腑,却会对混合着忘魂酒的艾草汁有反应。”
“原来如此。”凤苍起表示明白,他一手把玩着素千秋的白发,低头笑着说道,“千秋倒是知道不少奇妙的东西。”
素千秋只觉从凤苍起口中吐出的温热之息令他面上有些痒痒的,不自觉在凤苍起胸前轻轻蹭了蹭,蹭完一抬头却对上那人充满笑意的眸子。
脸色不经有些泛红,素千秋眨了眨眼,试图用话题转移凤苍起的注意力。
“罗浮山下藏着许多奇妙古籍,我都是从书里看来的。”
凤苍起亲了亲素千秋的额头,温热的气息一路寻到犹带凉意的唇边,却只是轻轻啄吻,并不深入。他在咫尺之间哑声说道:“罗浮山下千秋幽境不是你建的么?”
唇与唇的距离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素千秋的呼吸也乱了几分。
“……我只是借了前人居所——苍起!”
他忍不住微微战栗,因为凤苍起的手在他腰际流连。
凤苍起常年习武,练得又是刚猛雄浑之刀意,他的掌心常年带着一股和素千秋截然不同的热意,轻抚之下,素千秋只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素千秋心中喜爱凤苍起,从不会拒绝于他,只是今日他们栖于丰镇,镇里人的奇毒方解,还有心思未明不知善恶的老大夫……这些种种都说明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嗯?!”
以往素千秋只要稍稍抗拒,凤苍起就会收敛,但今日红衣刀客视素千秋口中惊呼如无物,翻身将人压在下面,黑丝白发纠缠,他看着衣衫凌乱的人,呼吸又重了几分。
凤苍起随手一挥,车内烛火陡然熄灭。
车外潜伏的黑影凝神听了一会,确定两人不会出来碍什么事,就悄然离开了。
所以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车内声响就停了下来。
黑暗的马车中,凤苍起压在素千秋身上,侧耳确定人已走远,才抬起头来。
“……从我身上下去!”素千秋气息不稳地说。
方才为了逼真,凤苍起和素千秋俱是假戏真做,二人本就情意相投,又已经尝过云雨滋味,若是没点反应,那绝对是谎言。
听到素千秋略带暗哑的话音,凤苍起苦笑,深吸一口气,运功压下内心渴望,随即腰身发力,从素千秋身上翻身而起,待到呼吸平稳,就想要回头拉人起身——
谁想银色的月光从车窗洒下,映得白发青年清辉如雪,看的凤苍起呼吸又是一滞。
奈何此时此地确实不是什么适合风花雪月的好时候。
所以他还是默念着刀诀坐在原地等千秋整理好了衣服。
“你去追那人吧。”素千秋打理齐整之后,躬身从马车里又摸出个黑色的瓷瓶,和一把木制圆球,握在手中对凤苍起说道。
凤苍起原本有几分疑惑他手中之物的左右,听到他的话却立刻摇头:“解毒之事估计已经传到北荒军中,我们不如趁夜色离去。”
白日里的时候,他看到几个中毒较轻的人在毒解之后往北边出村而去,看身形不像是普通镇民,想来也应该是中毒后被送来丰镇的北荒军兵士。
既然渐忧已解,北荒军也没什么其他借口再继续封锁要道,他们大可从官道离开。
就算北荒军依然要搜索什么东西,但凤苍起不惧兵甲拦路。莫忘了楼歌楼小侯爷正是他的好友,快意侯虽然已无实权,却还有几分同官家打交道的本钱。
在启程之时,楼歌便大方的将辞官弃爵时得到的御赐金牌丢给了凤苍起。
“北边那位将军最是死板无趣,有了这个他便不会废话。”楼歌原话。
然而凤苍起简要说了他的打算之后,素千秋却握住了凤苍起的手,他幽深的眼看着眼前人:“你想去。”
素千秋看到了凤苍起眼里担忧兼具好奇的光,也明白对方之所以拒绝前去一探究竟是因为放不下自己。
——难道素千秋会愿意成为凤苍起的负累么?
素千秋轻轻一叹:“在金都的事是我不对,但不过一次失误,就好像让你忘了我是谁。”
他将圆球抛出车窗外,以精妙手法让木球在马车周围落成北斗七星之位,这七星北斗以他手中握着的木球为中间天权位横贯马车,将素千秋保护起来。
几下在静谧夜色中亦不明显的轻微响动之后,木制小球如莲花绽开,扎根土地,而素千秋手中这朵木制莲花较其他六朵更大一些。
但见白发青年素手一转,莲心吐光露,一股无名之风乘势而起,马车周围竟出现一丝丝雾气。
凤苍起不由想到罗浮山中九重杀阵,心中一凛,复又一轻。
“这七星莲华阵是幻阵的一种,虽然没有罗浮杀阵精妙霸道,但配以我手中毒,就算是你来闯阵也讨不了好处——凤苍起,我不需要你这般顾惜。”
☆、北有异宝山中藏
——凤苍起,我不需要你这般顾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