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艳阳照,懿安宫中静静的,只有门前摆着的一株白茉莉,微微绽开花苞,将香气散开。
“大娘娘,张娘子快到了,且醒醒。”
太后倚在软塌上小憩,身边的刘嬷嬷轻轻在耳边将她叫醒,又扶着她慢慢直起身子。
闻着屋子里的香气,她伸出手按了按有些酸胀的额角,又慢悠悠地倚到身后刘嬷嬷放好的软枕上。
“茉莉开花了,今年早了几天。”
“是呢娘娘,许是知道娘娘想念,今年才开早了些。”
刘嬷嬷知道娘娘起来总是觉得身子酸乏,轻轻地从上到下依次地按着,最后才将人扶到妆台前面拾掇。
“昨日娘娘与张娘子说了好些话,比之前一个月说的话都多。”
刘嬷嬷将手上挑好的两个簪子,放在太后面前看,等着她选了其中的一个,才将那挑好的簪在合适的位置。
“她与那些一门心思攀附的贵女们不同,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太不同了些,总会招嫌,倒是和柳家之前那个小姑娘脾气像得很。只是柳家那个身上锋芒太多,张娘子倒是比之圆融些。”
所以,怀王才那么上心么。
太后伸出手摸摸鬓上的一朵花,便听见外面通报,张月君已经到了,才微微转过头站起来,抬手叫刘嬷嬷去将放在一边的匣子拿着。
嬷嬷将手中的匣子放在外面的案上,净手之后,拿出里面的放着的精致的小毫,在一边静静地磨起墨来。
一边的奴婢端了
净手的莲花盆,太后先净手之后,便接过一边安放的小毫蘸了墨汁。
“本宫日日过午抄经,难免烦闷,有张娘子陪着,便也不觉得枯燥了。”
太后说着顺手将手上的小毫递过去,张月君恭维了几句,就接过在一边的案上抄起来。
经文的字都不大,在茉莉香中一字一句地抄过去,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抄好了经文的纸,被嬷嬷妥善地放在另一个檀木匣子里,规矩地放在一边。
太后因为手腕酸累,绕到屏风后面坐着饮茶,一只手端着茶碗,一只手捻着手上的佛珠,隔着一层透光的屏风,注视那个坐得笔直的身影。
“娘娘,申时了。”
刘嬷嬷轻轻附在太后耳边报着时辰,太后闻声,便在扶着刘摸摸伸出去的手站起来,绕到屏风前面。
“张娘子,莫抄了,这时候天色正好,起来直直筋骨,且与本宫逛逛,说话解乏,辛苦你帮着本宫抄经。”
张月君端正地放下手中笔,将最后一页摞好,才与太后一同出了懿安宫。
“本宫曾经如娘子这般大,也曾在宫里给荣章皇后抄经,只是荣章皇后并不怎么喜欢我。但荣章皇后也是个可怜人,她的年岁要和本宫的母亲差不多,却早早仙逝。”
太后说的话,没什么人敢应声,因为荣章皇后是先皇的原配,如今的太后是继后,而且一直有传言,荣章皇后的死与如今的太后有关。
她的手,慢慢摸上懿安宫
门口高足花架上的一株吊兰,指给张月君看。
“本宫得过曾经一盆番国贡来的垂丝茉莉,就和这盆吊兰一样,枝头垂下去,挂着一些清香的白色骨朵,只不过最后还是不小心养死了。”
“垂丝茉莉在南边好存活,京城还是比之南方冷些,养起来确实不容易。旧去新来乃常理,且姹紫嫣红虽留不住,却等得起,今年的茉莉开得就早,怪不得娘娘宫中有股茉莉香,看来是司花信的神仙也心疼娘娘呢。”
太后被她哄得笑起来,便说要领她去园中看姹紫嫣红。
她们一路走着,走到宫中的步道上,踩着磨的光滑干净的青石板,慢慢踱步。
天上云卷,又有风,没一会儿云彩就变一个形状。
迎着她们过来一个脚步匆匆的内侍,端着个漆盒,朝着太后行礼之后,又等着她们完全走过去,才急匆匆地往她们身后的方向走。
张月君却微微被那盒子上的纹样抢走了神,她余光分明瞥见那盒子上面描出来的一个四眼的怪兽,和那个令牌几近相同。
她正想着,不多就绕到园中,不少花都开着,或者吐着骨朵。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腕,像是闲聊一样,不经意间说起来。
“如今官家治世有方,天下河清海晏,只是依旧心忧社稷。毕竟就好像这花,枝叶繁茂,花苞也饱满,但是有些叶子底下,却是藏着密密麻麻的蚜虫。蚜虫细小,要很小心才能看见。”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