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崖仍是抓着他不放:“我是感觉有感觉一波人朝这里赶来了,他们人多,我担心我们应付不来。”
穆云之:“……”
他正纳闷对方是不是又变回刘基本人,就感觉一道寒意从脊背直窜后脑勺,转过身用手抓住那物件时,发觉竟不是剑,而是一条白绫。
吓得他当即叫了一声,将白绫丢在地上。
碧云门,一定是碧云门!这些碧云门的女子惯用风声隐藏自己的行踪,上次在江南王府时他也没有及时觉察!
与此同时,稚嫩的声音响起:“师姐,求你不要伤害公子!”
穆云之抬头,竟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看到发顶戴着雅致的莲花头饰,身上穿着方便行动的纯白色长袍站在树上的女童,双目泛起震震微波。
穆云之迟疑道:“……小陶儿?”
没想到分别几月,陶儿还像曾经那般有灵气,拉着身旁白衣女子的胳膊摇晃,双目含泪:“公子,你快逃吧……她们要联合起来杀你……”
再看一旁,还站着四五名同样穿着白衣的女子,个个看上去十五六岁,但她们眼中已经没了年少时的纯真,而是冰冷的杀意,被陶儿拽住手臂的女子居高临下:“穆云之,我只问你,我们门主去哪了?”
穆云之脸上的惊讶伴随着眼前的情形渐渐冷却。
看来真如岁谂安所说,陶儿已经加入了碧云门,还当了门主殷兰的入室弟子。
碧云门与他素来有仇,眼下即便是他想与陶儿问些什么,其他碧云门弟子也未必会让他如愿。
于是他故意卖关子试探道:“你们每次见面都是直接动手偷袭,我不想告诉你她的所在之处。”
“哦?”那女子咬牙道,“上次帮你的那个流氓压着我们门主的账我还没跟你算,还敢与我们卖关子!快带我们去找门主!否则,我们再废一次你的手!”
话音方落,其余除了陶儿以外的女子像是听到了命令,通通摆出戒备姿态,几乎马上就要对穆云之出手。
穆云之心中有些发怵,这些柔软的白绫对女子来说像是美丽的装饰,可是对他来说,就是险些葬送他手指的毒药。
这些毒药尝试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他可不想终身双手被废,再也弹不成琵琶。
陶儿:“公子!你快逃!山下有条小路,你从那里逃出去!不要再回头了!”
女子愠怒:“师妹!你怎么能对迫害门主的人执迷不悟,你忘了出门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素色的身影朝女子面前疾疾飞去!
只听“唰”的一声,一根暗色的“刺”窜进对方的白绫中。
“穆公子,别怕,刚才我愣了一下神,现在就来助你,你与我配合!”
那青色的剑发出的刺正是随着刘崖的,“刺”也是从他手中的青色剑鞘中的一个机关小孔里窜出的,甚至可以自由伸缩,神乎其神,眨眼间就将眼前的白绫碎成数段。
碧云门的女弟子们并非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见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集体凝聚成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蕊中心的女子身体周围掀起阵阵妖风,连同散开的树叶形成一道青绿色的气漩。
气漩中央恍然出现一把飞刀,与真气融为一体,推向二人!
穆云之借机转身,拿起身后琵琶弹奏出声。
藏有内力的音弦与飞刃相撞,刀刃应声折弯,直接将飞刃连同一起抛过来的白绫劈上蓝天。
“公子!接招!”
穆云之余光感觉有东西飞过来,伸掌接住,低头瞧见,是一片折了三折的纸条。
发给他正是从刚刚起就在树上看戏的小陶儿。
穆云之心领神会,来不及与陶儿多说话,就拉着刘崖的手大喊一声:“快走吧!她们人太多,我们撑不了多久。”
趁那些女子都被弦音拖住脚步,二人拉着手一路逃往山下。
穆云之说了方才那些女子的来历,等终于得了空,才打开陶儿给的纸条查看。
——山脚石碑后,等我会面。
刘崖气喘吁吁,却不忘出声赞叹:“不愧是穆公子养的书童,字写得就是漂亮。”
穆云之收下字条:“她的字一直写得漂亮,我现在对她的情况不算好奇,倒是对你的身份感到好奇。”
刘崖眨眨眼睛:“我?”
穆云之停下脚步:“我问你件事,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一个小村子,其中有两户人家地上躺着男人被‘刺’毙命,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当时他与岁谂安在来京城的路上遇见的只剩下一个妇人的人家,对方说自己的丈夫被敌人用根“刺”杀害,腰间还挎着把刻着“刘”字的剑,他当时还纳闷“刺”从哪里来,现在一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刘崖也停下脚步:“原来穆公子是好奇此事,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他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无人,才娓娓道来:“我家里那个爹不让我在家舞刀弄枪,我就背着他们出城练习,好巧不巧,遇见郊外村落的一户人家热情照看我,我以为他们是好心人,给了他们一锭金子,谁知令他们起了贼心,居然在半夜联合邻家男人害我,当时我面对一众人,只能顺手,把他们都杀了……穆公子,正因如此,我才会动手……”
穆云之回想起那妇人夜里也想害他的命,点点头道:“我信你。”
刘崖松下一口气:“其实,那个村子大多都是靠谋财害命为生的人家,但官府没有证据也管不了,只能放任他们为所欲为,自那日回京城之后,我就因为心中过不了这个坎而沉睡了大半月,结果刘基的手就被穆子慧打断了,以至于现在的我剑法也折损大半,哎,穆公子,方才来的那些敌人实力不俗,我有点担心我的左手帮不上你的忙,不如,我们还是放弃吧,比起徒弟,还是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叶南风那个老东西,咱们一时半会是难以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