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慢慢抬上去,抚上顾星陨嘴角的那片青紫,裴凛山说:“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再谈谈,星陨,我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也许会恨我,我本来是想等一个好的时机,或者,等你的气再消一些……”
他的思绪有些乱,梳理了一下,才继续道:“你叫我走,我没有走,也不想走,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顾星陨的眼睛缓缓别开。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没有必要,裴凛山。”
他的声音很轻:“是,我很难过,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
“你难过,可以找我,发泄也好,骂我也好,打我也好。”
裴凛山截住了他的话头,“但是别那样看我。”
顾星陨下意识看向男人。
接着手掌覆上来——他被裴凛山用手盖住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嗅觉却瞬间变得格外灵敏了起来。
他闻得到伤口处软化涂开的药膏味道,闻得到车厢内漂浮着的烟草味道,闻得到男人倾身过来时,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犹如窗外大雪覆盖,室内檀木熏香袅袅,舒适宁静。
“我昨天,想了一整晚。”
男人低而沉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气息拂过脖颈,带着湿气,痒而温暖。
“关于我们,不管你说要我走,还是说要和我离婚,我都不会同意的。”
顾星陨一惊,然而他的肩膀才刚刚抬起来,就又被裴凛山摁住了,“至于你的伤,我听院长说了,是顾云成做的对吗?”
他的声音愈近,便愈轻:“之前的时候我就没有找他算账,以为让你自己来会比较消气,而且你在玉峰山的事情我还没有查出眉目,所以一直没动他。”
“你放心,我会让他再也握不了画笔,再也拿不起刀片,再也……”
“不能伤你。”
顾星陨再也忍不住,将裴凛山猛地一把推开。
眼睛睁开,视觉恢复,裴凛山坐在深秋的一缕阳光里,眉目温柔得如同化了水,恍惚地,记忆里好像也出现过这样的画面——
快餐店里的灯光明亮,他手里抓着个快吃完的纸杯蛋糕,红着眼睛被快步走来的高大男人抱进怀里。
周围的客人目光异样,他却发着抖,不管不顾地将裴凛山抱得那么紧。
“裴凛山,我想好了,我跟你走。”
“好。”
裴凛山很轻地在他的耳侧回答:“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