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不知顾星陨心里的想法,赶紧将他手上的抹布拿过来,“这些脏,少爷去房里休息吧。”
顾星陨也没坚持,但是也没回房间,跟在家政的屁股后头,跟盯贼似的,看着人擦擦洗洗的,顺带也熟悉了一次这房子的格局。
楼下的客厅厨房差不多了,到了楼上,家政第一个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是间很大的房间,装饰得十分奢华,头顶的水晶吊灯即使在白日里也发着熠熠的光,一盏盏通透的玻璃柜门后,整齐排列着诸多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物。
顾星陨好奇地走近,待浏览过一遍后,无趣地撇了撇嘴,一水儿的西装衬衫,颜色也不过黑白灰几种,他们被挂在柜子里,看起来倒像是个性冷淡的模特般,拉开抽屉,倒是看到了一些不错的袖扣。
顾星陨随手打开一个锦盒,拿出里面的钻石袖扣在手里把玩,想了想,叫来老李。
开门见山道:“我以前也住这?”
老李也摸不准自家少爷恢复了多少记忆,但他不打算再欺瞒顾星陨了,于是答道:“是的少爷。”
只不过不太常住就是了……
顾星陨若有所思,老李瞅着他的神情,半晌又开口道:“不过少爷,你和裴先生……”
他想问他们是不是真的离婚了,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顾星陨看他一眼,“我和裴凛山……你说实话,老李,你知道多少?”
老李想了一会儿,说:“裴先生对您真的很好。”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在少爷出事的这段时间这么听裴先生的吩咐,老李想,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裴先生是真心爱着少爷的。
顾星陨有些不高兴了。
老李这么说,好像他过去对裴凛山真的很差似的,再联想到之前别墅里那些佣人的闲话,活像他是真的对裴凛山始乱终弃,整就一个渣男形象。
“我就一直住这?”
顾星陨将手里的袖扣放回去,“还是搬出去了?不然我看这里好像都没有我的衣服。”
老李:“……”
讪笑道:“少爷,这个衣帽间里现在有三分之二的衣服都是您的。”
顾星陨倏然睁大眼,回头看了一眼满柜子里的黑白灰三色,那些性冷淡的衣服,都是他的?
顾星陨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想着自己未来怎么会成了个严肃刻板的人物,而当他不自觉想象到自己穿着黑色西装对人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时,更是生生打了个冷颤。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这件房子唯一的一间书房。
家政手脚麻利地擦着桌子,对桌上摆放着的物品并不敢随意挪动,只粗粗扫了扫灰,就退出来了,想来是裴凛山特意有交代过。
顾星陨倒是半分没有自己是外人的自觉,在书桌前的那张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办公椅上坐下了,一眼扫去,满书桌的文件,零零碎碎散落着,顾星陨随意拿起一本看了一眼,红星娱乐月度报表。
红星娱乐?顾星陨想了想,他印象里可没有这么一家传媒公司,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底蕴深厚的大公司了?
自觉自己在身份上碾压了裴凛山的顾星陨不屑地撇撇嘴,又随手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亮起,顾星陨一愣——笔记本输入密码的界面屏保正是他自己。
屏幕里的顾星陨,身穿一件剪裁十分得体贴身的深蓝色西装,内里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一粒,他坐在特意调好的灯光下,沙发是温暖的嫩黄色,可尽管这背景一片温柔,他的眉眼却凌厉得让人产生一种被瞬间捉捕的错觉来,端的是副冷漠贵公子的形象。
顾星陨面色一僵,光是与屏幕里这个静止不动的顾星陨对视,他都觉得那望着自己的目光恍若实质般扎人,又想到什么,慌张地将笔记本电脑扣上。
这是裴凛山的电脑吧?他的屏保居然是自己,这简直太羞耻了。
顾星陨的脸渐渐红了,眼神也飘移着四处躲闪,直到,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书桌下的一个小柜子。
那是什么?保险箱?
鬼使神差的,顾星陨半跪在地上,打量那个隐藏在桌下抽屉间的箱子,他心里天神交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朝箱子伸了手。
当晚,安京市郊区。
一辆黑色内敛的豪车在马路上飞驰,车速极快,裴凛山顶着疾风打开车窗,半只手懒懒搭在窗框上,他抖落烟灰,复又放进唇间深吸一口,缭绕烟雾即刻被风吹散在后面,一干二净。
是方何开的车,瞧见裴凛山这模样,也没客气,道:“这是又被你家那位惹烦心了?”
除去年少时恣意随性的那段时光,裴凛山的教养一向很好,几乎不会在公众场合吸烟,更遑论车里。
不过方何不讨厌烟味,顶多是受白苏几句骂,或者等会将窗统统打开散味儿,待回家时该也没什么气味了。
裴凛山没答他的话,眉头微皱着,像在想事情。
方何又看他一眼:“我说,你们去酒店就玩了一天,也太没意思了。”
裴凛山不置可否,脑子里却想着江远道和秦洵的事儿。
毋庸置疑的,昨晚他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就是这两人,他们姿态亲密地从酒店房间里先后走出,第二日一早他甚至还和江远道撞了个正着。
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近几年,红星娱乐发展的势头很猛,旗下艺人虽不多,但个个是大牌,江远道更是其中翘楚,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演技如何自不用说,人设也是立的一朵娱乐圈高岭之花,大把的固定粉丝追着叫男神,手下奢侈品代言无数,正是红星如今最大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