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看在眼里,所以不说,却也用力支撑。
林舟沉默许久,才点头,对林小草露出一个微笑。
“。。。。。。好。”
手术门关闭。
林舟站在门前,慢慢被巨大的情绪吞没——又一次,除了等待和祈祷,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苍白碎裂的脆弱。
而这一次,瞿宁森终于可以不必旁观,而是上前,紧紧将清瘦微抖的少年揽入怀中。
他们都没有说话。
这一刻,什么也不必说。交叠的双臂、紧扣的十指、同频的呼吸,都已经将彼此想说的话语无声道尽。
而这一次,林舟终于也能靠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中,宛如找到支撑的脆弱雕塑,轻轻闭上眼祈祷。
祈祷,命运的垂怜。
如果说他的前半段人生如此绝望、无力、痛苦。
如此疲惫劳累,都只是命运为了交换从今以后,门内的林小草活下来的代价。
那么林舟想,他心甘情愿。
他真的心甘情愿。
灯光下,瞿蔓抱着李熹露,瞿宁森拥着林舟。
少年细密的睫羽在空中微颤,粥粥似乎也能读懂气氛,乖乖地伏趴在座椅上,圆圆的猫瞳定定看向手术室。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的晚霞变成黑夜。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绿灯倏然亮起。
护士打开门,吴菲走出来,点头:“手术很成功,两位病人已经转移病房了。”
林舟嗯了声,勉强笑了笑:“谢谢您,吴医生。”
吴菲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换肾手术成功率很高,但,它只是跨过死亡的第一关。
术后的排异反应、身体适应、存活率等等,都是危险至极的问题。如果排异反应严重,不出一个月,接受移植的病人就会迅死亡,无法挽回。
隔着玻璃,林舟看着病房里还在昏迷的老人。
瞿宁森握住他冰凉的手,声音很轻。
“这是疗养院最好的病房,机器和药物也是最新最先进的。。。。。。舟舟,相信奶奶。”
林舟嗯了声,深吸口气,神经依旧绷紧。
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包里的一张卡,轻轻塞进瞿宁森的西装口袋。
“手术费。”
林舟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在灯光下平静而澄明,令瞿宁森无法说出拒绝。
更何况,少年还很轻地笑了下,不知是讲给他听,还是讲给自己:“你已经帮了我太多。。。。。。至少,手术费让我来。”
于是瞿宁森只能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