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的眼泪瞬间更加汹涌。
他终于体会到一丝林舟今晚孤立无援的绝望,额头已经布满青紫,他还要再磕——
“唔——!”
人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清瘦的小腿失去支撑,软软地垂落,像是林舟戴着的那顶兔耳软帽。
皮肉牵连处,被折断的膝盖骨顶出一块惊悚的凸起,接近九十度,甚至快要刺破皮肉。
瞿宁森轻松地递回棒球棍,仿佛完成任务的打工人,笑着看向床上的林舟:“磕头道歉,断腿——完成。”
“老板,给个好评?”
瞿清已经痛晕过去,很快被保镖拖到墙角。布满冷汗的额头按进一桶冰水,然后不知注射了什么东西,又再次痛苦地醒来。
痛到颤抖的身体偶尔痉挛一下,更多时候,是断断续续,无法控制的嘶哑呜咽。
林舟看着他的模样,顿了顿,想对瞿宁森露出一个微笑。
然而不知为何,眼前却忽然闪过年幼时,林志刚面目扭曲,狰狞地朝他挥拳的模样。
林舟死死握住掌心的热糖水,却依旧感到晕眩。明明是大快人心的场景,从小对暴力的厌恶和恐惧,却让他快要无法抑制胃里的抽搐。
怎么办。
快点抬起头,对瞿宁森说谢谢啊。
他急切地想抑制住急促的呼吸,然而胸膛的起伏却越来越大。糖水随着主人的动作抖,就要晃荡着洒落床单。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捧住少年煞白的脸。
而后,将他轻轻按进了怀抱。
黑暗霎时铺天盖地落下,熟悉温暖的柑橘香里,林舟听见瞿宁森沉稳冷静的声音:“舟舟,深呼吸。”
“不要害怕,跟着我,深呼吸。”
酸胀的情绪一点一点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光明终于重现,林舟睁开眼,看见瞿宁森熟悉英俊的脸。
宽大的掌心包裹着冷白指尖,男人扶着他,慢慢走到瞿清面前。
瞿清已经痛到神志模糊,却因为药剂的原因强行清醒。在他半涣散的惊恐目光中,瞿宁森伸手,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
工业胶带黏性极强,比普通的胶水还牢靠,很难撕开。
然而面前男人力气极大,猛地一撕开,竟生生将瞿清下巴处一些柔软的皮肉也跟着撕了下来。
血淋淋的碎肉残留在胶带上,让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再次出一道极凄厉的惨叫。
鲜血极快极猛地汹涌流出,滴答,滴答,浸透了整个衬衫,连同地板。
呼吸急促的瞿清看着瞿宁森,瞳孔深处除了恐惧,还残留着一丝怨毒。
大概是已经神志不清,又或是知道今天难逃一劫,他尖锐地吃吃笑起来:“瞿宁森,你会有报应的。。。。。。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亲生弟弟。。。。。。”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敢杀人吗。。。。。。哈哈。。。。。。”
有人说,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正视它。
而瞿宁森觉得,碾碎恐惧,才能真正令人解脱。
他没有理会奄奄一息的瞿清,转过头,看向了脸色复杂的林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