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认真严肃的模样,我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她也实在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那……她该怎麽办?她不是才刚被挖角过来吗?她还这麽年轻、还这麽资浅、还只是一个助理教授……忽然,隔壁传来一声怒吼。
「喂!隔壁的!安静点啦!紧困啦!卖岔!」
原来隔壁床,住着一个c着台湾国语的阿北。
我跟我老板一愣,最後相视而笑。她狐疑地举起手表,接着一脸不可置信地把表面转给我看。
「才九点,他睡p?」她对我翻白眼,却还是听阿北的话,把音量降得好低好低。
我没想到她可以如此严肃地把我逗笑,尤其憋着的、不敢放声的笑,更是好笑。
「你笑什麽?」她似乎被我的情绪牵引,也笑了起来。
「你好白痴,哈哈哈。」我憋得肚子有点痛。
「你说我白痴?你才白痴!」她一听我骂她白痴,生气起来,「你刚刚也承认自己是白痴!」
「p?我哪有说我自己是白痴?」
我边惊喜着没看过老板的这一面,边忙着摀嘴笑,怕又招惹隔壁阿北生气。
「欸!要看vcr吗?你刚刚自己说自杀的是白痴!」
「靠北?什麽vcr啦!」我快被她笑si了,「还有,我才没有自杀好不好?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吞这麽多普拿疼。」
这是事实,我只记得我在吃糖果,一颗接着一颗,一颗接一颗……
「天,你不会是鬼上身吧?」她一愣,接着赶忙跟我腾出距离。
「g。」我笑喷。
「g!卖岔啦!听不懂腻!」隔壁阿北一声怒吼。
势不可挡。
我们快笑疯了。
我一边笑得肚疼,一边看着老板。我无法想像她居然是会开玩笑的人,更无法想像她开怀大笑的模样,竟是如此美好。
好美、好美,真的好美。
美得像把这间晦暗病房给照亮一样,美得像把消毒水气息给赶走一样,美得……像把盘据在我脑中的痛苦哀伤给抚平一样。
我也好久好久,没如此开怀大笑了——如果可以永远停留在开怀大笑的此刻,该有多麽幸福。
「你过来一下。」我拍了拍床,示意她过来坐。
「g嘛?没大没小,叫细汉喔?」她笑脸一沉,「你不知道坐病床会衰吗?」
「你老古董喔?过来一下啦。」她装凶装得好可ai。
「不要,先说你要g嘛。」她叉腰,似乎不小心就会气势惊人。
「求你?拜托?」我双手合十,她依然无动於衷。
「看在天药所就要解散的份上?」
她挑眉。
「还是……看在我就要休学的份上?」
她叉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
「难道要我亲你一下?还是露出x部之类的?」
「不正不经,我又不是同x恋。」她嘴上骂着,却还是坐到我身边了。
她很轻,坐下来,床上并没有我预期会有的波动。
床很小、又或者是我故意不给她腾出位置,所以她靠得我很近,几乎是与我b肩而坐。
她暖暖的t温,就如此透过她窄窄的肩膀传了过来。
「唉,那如果,其实我是呢?」我用跟自己说话的音量说着。
「真假?」她猛一转头看我。
「……。」她的耳朵也太灵了吧?
「咳。」我装傻,「什麽东西真假?」
她脸一沉,「没事的话,我要回家睡觉了。」
「欸欸。」我赶忙拉住她,「二十四小时陪伴、二十四小时!你签过切结的!」
「你觉得我有差吗?」她冷笑,「你都要休学了,你怎样其实也不关我的事;还有我违背切结的话,护理站顶多就是通报社工来烦你而已,我又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