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媚仔细一看,果真如此,车辙几乎要看不见。车辙越浅,表示车里根本没放东西,直接就装装样子驶出来叫百姓看见罢了。
做得如此熟练谨慎,看来官府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打算怎么做?”
轩辕辰的指头在桌面上一扣:“他们吞下了多少,就得给我通通都吐出来!”
连媚看着他面无表情,眼里透着阴狠,便知道掺和到卖粮这事上来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细细品了云吞,别有一番滋味,底汤是用龙骨熬了半天的,浓郁香醇,云吞一个个小小的,白白的,一口一个,里面的肉嫩,兴许拌了一点酱,吃完口齿生香。
她的胃口素来不大,硬是吃完满满一碗。见轩辕辰对云吞不敢兴趣,吃了一点便盯着自己:“不吃了?瞧着浪费,不如都给了我?”
轩辕辰倒没觉得需要省下两个钱再叫一碗,可是看着连媚眼巴巴盯着自己的那碗云吞,到底还是往前一推。
连媚早就眼馋了,在外头风餐野宿的,也没能吃个热的。以前在府里没觉得,如今饿了,看着这云吞就像美味佳肴,很快全都落进她的肚子里。
“还够不够,再叫一碗?”轩辕辰看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盯着大碗,遗憾地放下爽筷,瞅着特别有趣。
都是养生是只吃七八分饱,连媚觉着应该有九分来了,便摇摇头道:“不用了。”
吃得太多,待会就不好走路了。
轩辕辰也没勉强,扔下铜板,便带着连媚走了。
倒是炉灶里的少妇无意中瞧见连媚把对面男人那碗云吞也吃掉了,不由莞尔。
这对小夫妻,感情还真好!
连媚打了个饱嗝,还以为轩辕辰准备潜进粮仓一探,再去教训官府里的人,谁知脚步一抬,居然进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她狐疑地跟在后头,瞧着外头的天色,这才恍然大悟。
天还亮着,轩辕辰是打算入夜了才好动手?
连媚好久没睡在柔软舒服的被褥上,简单洗漱后便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了过去。
忽然外头一阵兵荒马乱,吓得她惊醒过来。
惊疑不定地对上轩辕辰的目光,连媚凑到窗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外面一队官差围住客栈,掌柜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他们二话不说就握着刀剑便上楼了。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轩辕辰挑眉,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些在手心里,飞快地抹在连媚的脸上。
她的脸颊霎时变得蜡黄,又叫轩辕辰抱着上了床榻:“待会你别出声,闭上眼躺着就行。”
他也立刻给自己的脸上抹了抹,很快又是一张蜡黄的脸,手心手背都抹好了,瓶子一收,官差已经踢开门进了来:“什么人!”
轩辕辰喝了一声,立刻猛地一通咳嗽,好一会都没停下来。外头的官差看着一男一女脸色蜡黄,身上的衣衫也不光鲜,一个还躺着,一个咳个不停,连连后退,别得了什么不好治的病,沾上可就糟糕了。
“真是晦气,”领头的踢了旁边一个矮小的官差上前,他磨磨蹭蹭过来问道:“从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听闻历城有个厉害的郎中,我家夫人身子骨不好,便带着她一起来看看。只是路上我染了风寒,也就……”轩辕辰说着就狠狠咳嗽起来,那官差吓得连忙退后。
“走!”官差拿出两幅画对比了一下,皱着眉头带人走了。
听着他们一个个房间去搜查,一无所获,便离开了,连媚这才坐起身:“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不错,那些是你我二人的画像。”能够熟知两人容貌的,不会是一般人。
只是画像到底还是虚的,画得极为出色,对比之下两人如今就太落魄狼狈了,哪里会相像?
☆、秋霁离鸾
经过一轮惊吓,连媚想睡也不敢睡了,谁知道那些官差会不会来个回马枪?
轩辕辰顶着一张蜡黄的脸,若有所思。
连媚平复乱跳的心,这才开口问道:“能知道皇上相貌的人不多,到底是谁这么大肆搜查?”
轩辕辰被圣人冷落,早就迁到僻静的冷宫,根本无人能见。
登基也不过几天,朝拜时他坐在高高的龙坐上,朝臣根本不能抬头看,怎会知道轩辕辰的相貌,还能详细地描画下来?
若是熟悉的人,倒是可以。
但是说熟悉的话,也就轩辕辰身边的丹蝶和那些妻妾了。
如果是妻妾也就罢了,若是丹蝶……
连媚皱眉,丹蝶跟在轩辕辰身边八年,应该是心腹之中的心腹,肯定不会轻易背叛他的。
那么说,是容妃、雨妃,还是两个贵人?
她皱起的眉头被轩辕辰伸手抚平,他不在意地道:“不必猜度,我心里有数,母后只管放心跟着我就是了。早些睡,明天我们还要办正事的。”
连媚一愣,他难道不打算趁着夜色闯入官衙和粮仓,却要等明天吗?
看见轩辕辰若无其事地躺在她的身边,连媚郁闷了,指着对面道:“皇上,对面还有一张床榻,不必跟我挤着睡的。”
“我习惯了跟母后睡在一起,母后亦然,不是吗?”轩辕辰挑眉瞥了她一眼,硬是伸手把连媚揽在怀里:“再不睡,母后是想我做点别的?”
连媚赶紧不再挣扎了,立刻闭上眼。她确实累了,又习惯了轩辕辰的怀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沉沉睡去。
美人在怀,轩辕辰哪里睡得着。体内的双生蛊蠢蠢欲动,叫他浑身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