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主子荒淫无道至此,守娆大人仍是他们心目中所尊敬的人。
只是现在身分变得很是尴尬,令人无所适从。
宫女们脸红的脸红,侍工们鄙视的鄙视。流言日益壮大,宫中上下无人不知雅宫内的荒谬事迹。虽说皇室难免有这好男色的歪风,可是皇子殿下谁不好惹,竟和近身侍卫有私情,还公然在朝上做出亲昵动作、毫不避嫌,此举已引起了许多元老大臣不满。
年纪轻轻就在朝中淫乱不驯,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将来要怎么服众?怎把这个天下交给他?
这事必须要加以制宪,接下来大概只是时间的问题,皇子殿下不好惩办,当然对守娆八座下手。
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但皇子殿下却依然故我、毫不收敛。唉,只怕纸包不住火,再迟些就会连皇城外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丑事,到时候更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的窃语到最后,都难免摇头叹息一番。
恬宫
娆罗緁扫视一眼恬宫,发觉守备得更为严密,当中多了很多生脸孔。
他厌恶的皱眉,看来父皇把五皇姐逼得更紧了……
「七皇子殿下,驾到——!」传卫朗朗宣诵着,而侍卫们都把视线投到戴帽子的身影上,深感古怪,但守娆争早已学会不把他们疑惑、好奇和鄙夷的视线当一回事。
「再多看一眼,就挖出你们的双目。」
经过一众侍卫们时,娆罗緁勾起的笑完全不具威胁性,嗓音却是冷的,命令是残酷的。
娆罗緁踏过尔雅长廊,双目些许焦急地搜寻着血亲的身影。
终给他寻到了,但那身影却是憔悴的,脆弱如一株快枯萎凋零的清莲,每个动作都加速了生命力的流逝,看在他眼中满是心惊。「五皇姐。」
娆罗紵安坐在亭中,转过脸来,「緁,说过多少次了,唤我姐就好。」
他们从小开始就因为这酷似母后的脸蛋而遭受父皇的百般精神虐杀。
没他人比他们更清楚彼此的苦了,他们是同一对父母所出,受同一双眸子所困扰的胞姊弟。
他现在长大了,也拥有给他疗伤诉苦的人,可以稍稍脱离父皇的伤害。可是姐呢?
皇姐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她是如此弱不禁风,别说反抗,她可能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
只是同样身受其害的他,又该如何解救她才好?
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那日复一日的折磨,连他都要怀疑以往的日子他们是怎样撑过去的?
真的,也许要等到父皇离世与母后在冥府相聚时,才可以摆脱这梦魇。
「姐,你有事找我?」
「坐下来吧……」她的脸因温柔的笑而添了些光亮,可是,双手却紧张的拉皱了衣袖。
「姐?」他这个姐实在不适合说谎或隐瞒任何一个小秘密,瞧,她的动作都不自然起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娆罗紵稍稍放松,她嗫嚅地说,「其实是父皇要我跟你谈谈……」
「甭说了。」娆罗緁有些恼的眯了眼,那个老家伙好像怕惹他不高兴似的,什么不好说的事都命皇姐去跟他通传。
「好,咱们先不说这回事。」
娆罗紵避重就轻的说道。她关心的事还有另一项,这才是她搁在心中在意很久的问题,「说……绂雯八座的事你有听闻吗?」
「何事?」娆罗緁倒好奇皇姐会留意到绂雯说这无关痛痒的人物。
「就是他的妹子被人玷污的事,是你指派的吗?现在朝中都在乱传。」
她一咬牙,一鼓作气的说出来,她非问个明白不可。
「你相信我吗?」他没直接答,反而问了个问题。
「当然。」要不然不会问他,反而会自己胡思乱想到憋死的地步。
「我不屑做这种事。」他要威胁绂雯说和嚣狄长袖有的是办法,况且嚣狄长流那老不死也给关进大牢了。何苦多此一举?即使他是要伤害绂雯解语,目的只为了守娆争,只为了独占争。
若是他派人去伤害绂雯解语,没有在争面前否认的道理。
「我就想你不会做这事。」毕竟是她由小照顾到大的弟弟啊……他的脾性不值得她怀疑。
况且,父皇和緁不知道她和绂雯说是恋人关系,要是被他们发现,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她是多么的怕……怕緁是揭穿了她与说的关系,因此才会对付说的妹子,幸好、幸好。
虽然緁在她面前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她也义无反顾地相信了,但说会信吗?
说在解语被玷污的隔天已按捺不住偷溜进宫中找她,只因说已为此事濒临疯狂、情绪崩溃,若再不见到她、抱不到她只怕会随手抓起一把利器去找緁同归于尽了。连她都不敢回想当天说既激愤又难过的神情,他说,解语把自己封闭起来,镇日裹着棉被、躲在角落不言不语,除了长袖之外,察觉到有人接近,她就会不停尖叫……只怕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说都会为妹子的事而神伤。她只庆幸说没有因为一时神智不清而在人前揭破他们的关系——她还在等,等说成为万人之上的宰相,成为能匹配她公主身分的男人然后明正言顺把她迎娶过门。
好一段时间,他们都静默无言。
静静啜饮着瓷杯中的清茶,他们的回转心思却各异。
恬宫并不是宫内最能欣赏景致的地方,却名副其实是宫中最为恬静的地方,确实适合生性爱静的五公主……也很适合上演了结生命的戏码。他拈了些茶水,指尖轻巧在石桌中舞动着。
娆罗紵被他这个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她看到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