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她怎么会知道?
那劳什子卷宗里又没有写名字,何况写了她也记不住。
大概是觉得这对话莫名其妙,也没意义,李时胤霍地转过身,只留下一个恼怒的背影给她。
寅月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走到他身前,温言暗示道:“这些事有什么紧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李时胤越发觉得行径可疑,但心中反覆掂量了反悔的后果,还是缓缓拔出宝剑,剑身寒光凌厉,冷不防又被她打断道:“等一下。”
寅月催动了袖中乾坤的众生铃,这劳什子铃铛好歹是个神物,却他妈响都不响。
她原地踱了几步,眯眼定定看着他问:“你是甘愿的吧?”
“既然你我有约在先,我自然甘愿。”说罢“哗”地一声抽出宝剑,将剑横在脖颈,气势如虹。
李时胤脑中走马观花地过了许多事情,从前也曾听师祖说起,这世上有羽化登仙的,有被仙人点化成仙的,但这种一命换一命的邪门之法,还真没听过。
“即便我死了,我也没答应要同你去上界,更没答应要和你有个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活是衍门人,死是衍门鬼,一生志存大道。你不要痴心妄想。”
“嗯嗯。”寅月笑着颔首,等你死了,还有个什么以后,死了就死了。
“对了,我还有一事想问,我若死后,这家中的……”
他正伤嗟,话也未说完,却听寅月又奇怪地打断他,“且慢。”
然后便见她不知从何处捞出一个铃铛,那铃铛横在身前,越变越大,通身金光纯澄,炫光莹皎,璎络环绕,华彩流淌,一看便不是凡物。
铃铛悬浮在虚空之中,李时胤看见寅月口中念念有词,但他没听见她念叨的那句,“他既然愿意,为何不响?”
只看懂了她面上的疑惑,和不耐烦。
那铃铛还是晃晃悠悠地浮动着,李时胤催促道:“要多久?”
“马上。”
李时胤将剑横在脖颈,还未动作,却听她又急急打断:“等等。”
“到底做什么?”
“你先高声吟诵‘且以我命,助尔度厄,我愿归天’试试,说完再动手。”
“我没有答应这一条。”
李时胤却不理她,横剑在脖,心中纵然万般不甘,但仍存了死志,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君子之道,自然明白答应了便要做到。
但没答应的,不在此列。
然而还没动手,就被人握住手腕,寅月一脸狐疑盯着他看,“你不是自愿?你得自愿懂不懂,这不是我强迫你,而是你在履行承诺,你得发自内心……你反悔是吧?”
李时胤气不打一处来,“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是不是耍我,你要杀便杀,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任你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