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护住家人,能找到三千善果,别说什么女色,就算一辈子只能茹素也没问题。女人不过红粉骷髅,再貌美的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瞧一眼。
寅月笑了,眼尾贴的洒金花瓣像活过来一般,簌簌妖娆绽放,明艳不可方物。
“不近女色,”她咂摸着这句话,“那和尚也口口声声说不近女色。”
“我与他自然不同。”
“好色慕少艾是人的天性,灭人欲不现实。”
李时胤只冷冷看她一眼,那一眼里写满了反驳和轻视,“你若道心坚定,怎会有俗念扰身?”
“哦,”寅月颔首,目光凝在他面上,绽放出个奇异的笑,“你要是没了纯阳之身呢?会怎样?”
真是鲜廉寡耻的妖女。
李时胤不打算和她废话了,回身便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粲然一笑,“今日我得了一件神物。”
那低沉的嗓音刮在心头,寅月的心窍仿佛被一滴糖糊住了,配合着问:“什么神物?我瞧瞧。”
李时胤只轻轻睇她一眼,欲语还休,抬脚便走,她立刻便跟了上来。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他住的华裕楼,这还是寅月第一次去他的住处。
华裕楼乃是一幢两层阁楼,阁楼环池开路,幽静雅致。墙外以水竹环护,满目青碧,不远处还叠石为山,颇有山水俱全之意。
李时胤径直来到书房,开始煎茶,不多时便听骤雨松声入鼎来。
书房的窗户开得颇大,四面敞亮,正面入眼就能看到莲池。一阵微风拂过,圆圆的荷叶攒动在水面上,泠泠月光照得池中锦鳞闪闪,十分有闲趣。
一轮胖月亮挂在天幕上,寅月倚在窗户边,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撒了她一身。
她手中掐了个诀,一池圆圆莲叶窣窣颤动,接着似有春风拂过,满池莲花竞相绽放。霎时间莲香盈窗,仿佛已经到了夏夜,能听见蛙鸣声。
莲花娇欲语,倚窗之人满面笑意。
李时胤不动声色给她添茶,她饮了一杯又一杯,两人竟都沉默下来,屋内灯火如炽,气氛逐渐变得怪异。
“神物呢?”
“这神物……”李时胤欲言又止,眸心这才从莲池中缓缓移到她身上,“你真的想看?”
“你不想让我看?”
李时胤盯着她深深看了一眼,才伸出手来,在虚空中堪堪一握,手腕翻转,一把漆黑的骨鞭就横卧在他掌中。
那骨鞭光华流动,粲然生辉,鞭梢处有一柄利刃,熠熠生寒。
李时胤也不看她,道:“锋镝所指,可卫可征。这东西一出现就渴血,说是神物我也不大信。”
“而且,它很危险——”
话音未落,只闻“咻”一声过后,那鞭子活了一般脱手而出,等四周静下来,寅月已经从头到尾被捆了个结实,跌坐在了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