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浑身一颤。
他的意思是,在这儿?
洛雁咬紧下唇,想要守住最后一点底线,“爷,昭儿还在。”
“怕了?”
昭儿的汤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不会这么轻易醒来。
洛雁喉头一梗,内心的屈辱犹如翻滚的潮水,重重拍打在脸上。
就算侥幸躲过这次,那下次呢?
只要昭儿一直留在大夫人身边,她悬着的心永远也放不下来。
“奴婢有一个请求。”
就算要脱,她也要换得自己想要的才能脱。
洛屿泽弯下身,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微眯眼,“我知道你想求什么。”
“以你现在的身份,强行把昭儿留在自己身边,要是传出风言风语,只会害了他。”
洛雁扬起凤眸,“爷猜错了,奴婢没想强留昭儿在身边。”
“那你求什么?”
“奴婢求爷为昭儿尽快寻一良师,以学业为由,让昭儿搬出去。”
如今只能用这一个理由把昭儿从大夫人身边支走。
洛屿泽扬起唇角,似笑非笑,“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么?
洛雁一顿,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他从一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所以他为昭儿择师,并不完全看重家世学识,而是想为昭儿择一栖身良所?
阴贺昶,虽官职不高,但好在家庭干净,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旁支,家中只有一老母和一结妻子,膝下没有孩子。
为了昭儿,她自然也会花钱打听。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洛屿泽为昭儿铺的这条路竟会如此隐晦。
她却一直认为,洛屿泽想借此机会打压昭儿,好报复她。
这次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她沉浸在震撼中时,床头的烛光突然被窜进屋里的冷风熄灭。
呼啸风声恰如狼嚎。
洛雁一个不留神,便被饿极了的野狼咬住颈部,狼爪抵在她的腰间,恨不得将她撕碎。
一场小雪悄无声息地落下,盖住满地的红梅花瓣。
石榴刚从外面采买回来,急匆匆地便往破院赶。
中途遇上青儿,石榴本想绕着走,怎料青儿眼尖,愣是追了上来。
“这不是洛雁姐姐身边的石榴姑娘啊,这刚从外面回来,买了什么好东西?”
石榴福身,“回青姨娘的话,奴婢只是添置了些针线,算不得好东西。”
青儿探头看了一眼石榴篮子里的纯棉细绣线,扬鼻冷哼一声,“确实算不得好东西,比起爷送我的金银线差远了!”
石榴差点笑出声。
跟着洛雁学了一段时间,不仅她的针法有所长进,也能快识线、辨线。
这金丝线虽色泽亮丽,但并不适合绣制复杂的图案,不仅容易断,要是掺杂的颜色过多的话,反倒会让人觉得乱且艳俗。
老爷这是在变着法地骂她技艺不精吧?
石榴在心底偷着乐了一会儿,表面却泰然自若,冷冷斜了她一眼,“青姨娘拥有旁人所不能及的福气,千万得揣好了,可别被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