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荡荡的,柱子上的红漆脱落后,露出一片片斑驳的痕迹;
屋子里封得死死的,没有盏灯,白日和夜晚差不多,唯有几缕暗淡的光线从冰冷的铁窗照下来,照出墙角乱爬的虫蚁。
丁婉儿气不过。
她现在这般处境,全拜苏烟所赐!
她不服,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不饶恕!!
“我不管,春闱放榜前,我必须要回到永康帝身边!”
只有回到永康帝身边,才有权势、才有财力,才有机会翻身!
小贱人嫁得好,不意味着能过得好。
从前国子监的“知己”“旧友”那么多,随便拉几个仰慕的人,够得小贱人解释!
陆行之不是最在意这些么?
呵,能搅得他们夫妻天翻地覆最好不过。
“说话啊?你不是最有主意?”
黑影沉默着,许久才幽幽吐出一句话。
“朝中形势有变,我带你出宫。”
丁婉儿,“出宫干什么?”
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穿着破衣裳奶I孩子骂街?还是一日三餐吃灰土树根?
他能给她荣华富贵?能佑她一世平安?
“别想了。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宫中!”
黑影静默半晌,叹一口气,最后飘到丁婉儿身后,隔着空气抚摸她凌乱的丝。
“你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倒也不必等到放榜之日。”
国子监的祭酒要招待才学兼优、品类拔萃的学子,意在拉拢即将步入翰林院的人,需得寻个拿得出手的好地方。
榜大热人选——闻兮,必然在祭酒的受邀之列。
丁婉儿,“那又如何?”
未必还能让闻兮遇上小贱人苏烟,来一段“知己”“夫君”混战戏码?亦或是让小贱人“失I身”,名节败裂?
黑影,“你许不知,陆行之和苏烟在贤德山庄游玩,至少呆两日。”
丁婉儿一怔,听
得黑影又说,
“我会尽快安排国子监‘恰好’去到贤德山庄。”
*
太傅府,清风阁偏院,莫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斜躺在床榻上。
窗外,月儿蹲在墙根的花圃团前捉蛐蛐。
一想到自个犯的糊涂错,莫氏就止不住流泪、悔恨万分。
门外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是苏一婶拧着补品过来。
莫氏赶忙起身相迎,被苏一婶按回到床榻上。
苏一婶:“你有病在身,好生将惜,莫要在乎这些虚礼。”
苏一婶说了刑部的调查结果,原是丁婉儿妒I忌苏烟在先,加之年幼行事冲动不顾后果,竟唆使旁人纵火,只为让苏烟归宁日难堪。
“你是被她设计陷害的。”
提及这个心肠歹毒的侄女儿,苏一婶气得直跺脚。
好看不中用的东西,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不干人事!
她就不该带入府、不该许其和儿子往来!!
白吃她好几个月的大米饭呐!!!
莫氏也没想到外表柔弱的丁昭仪竟如此恶毒,也怪自个心直,怎地就信了丁昭仪的鬼话?
莫氏看向桌案上的各式补品。
“我有罪在身,受不起这般福分。。。。。。”
“不不不,”苏一婶笑道,“这是烟儿的心意,你莫要推却。”
叫她登门探望可以,叫她送东西给不相熟的人?
别,她可拧得清。
又看了眼宽敞的小院子。
这间院子虽是偏院、比不得正院奢华,但胜在干净整洁、典雅古朴。
再看莫氏,穿了一身洗得白的旧裳,头上仅用一根桃木簪挽了,寒酸得不如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