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中央的大鍋蒸騰寥寥的白氣,咕嚕咕嚕冒著泡,被頂端的暖黃燈光照出鮮艷的光澤。
「念也哥,你想吃什麼?」徐牧準備下菜,躍躍欲試。
「都行。」
徐牧憑著經驗,挑了柏念也常吃的幾道菜,「那我下了。」
柏念也一頓,掩飾般地喝了口茶。
他指腹摩挲杯沿,「怎麼突然想到邀請我吃飯了?」
徐牧抬眼,「沒什麼理由,就是覺得一個人吃飯太悶了,哦,不對,是兩個人。」
「兩個人也悶啊,就我和燁燁。」他語氣平常,像談論天氣一樣,「好久沒和念也哥一起吃飯了。」
柏念也沒由得來慌張,「是、是嗎?」
「是呀,我喜歡和念也哥待在一起——」
以前徐牧習慣單獨吃飯、點外賣,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認識柏念也和燁燁後,他發現曾經的習慣有些寂寞。
原來他是喜歡幾個人一起吃飯的氣氛啊,只不過沒機會嘗試,又或者說,柏念也和燁燁給他一種溫暖得像家的錯覺。
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漫無邊際地閒聊,明亮的燈光照下像暖爐旁的火光。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內心感到平和滿足。
徐牧沒說下去,只道,「那種感覺很愉悅、很開心。」
他坦然直視,柏念也像被青年的目光燙到,僵直地移開。
最後一盤的豆腐下完,徐牧放好碟子。
他對柏念也說:「這段時間我和念也哥也沒怎麼見面。」
柏念也又喝了幾口茶,低聲說:「……工作忙。」
「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體。嗓子真沒咳了吧?」
鍋里的熱氣一直往柏念也那邊吹,透明鏡片鍍了層霧,朦朦朧朧。
柏念也看不清,把眼鏡摘下來。
「真沒咳了。」他說,「難道我還要拿這個騙你?」
「沒辦法,念也哥太能忍了。」徐牧起身,「手受傷流血到現在,也一聲不吭的。」
柏念也怔住,一隻手不自覺摸過去,輕微的刺痛,帶著些許濕潤。
破皮了,滲了點血。
徐牧拿回醫藥箱,放在桌面,他坐在柏念也旁邊,隨口說:「又是見義勇為?」
柏念也眼皮顫了顫,「算吧,今天公共飛艦有個搶小孩座位的人,說話難聽,流里流氣的,我就上去理論了一下。沒動手,就剛好撞到艙板了。」
「這樣啊……」徐牧點頭,示意對方抬手,「那也算英雄的勳章了。」
柏念也喉結極輕地滑動一下,「你別亂說。」
「嗯,我亂說的。」
在柏念也的視角,能看到青年稜角分明的線條輪廓,眉骨高,睫毛很長,鼻樑挺直,兩片薄唇抿成冷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