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很隐忍,完全没有哽咽声,眼睛仿佛就像那清晨箔在花瓣上的露水,一滴一滴滑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泪明明是温热的,但不知为何,滴到他的手背,倏地就凉了开来。
他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这个女人怎么又哭了呢?
他明明想让她笑的,可为什么每次都只能看见她哭?
那天,在医院等着她醒来的那个晚上,其实他已经隐约明白自己的心。
这么多年来,他的花边新闻经常会出现在热搜头条的各大板块,他早已习以为常,似乎围绕着他讨论的都是,他又与哪个明星在一起了,又与哪个名媛在一起了,又与哪个模特在一起了……总给人风流多情,沾花惹草的形象。
可他知道,自己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情。
只有她,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他没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他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爱?
只是,他总会莫名其妙地想她。
无时无刻都在想她,想让她开心,想让她笑,想让她幸福……
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他也知道她是个内心敏感的人。
所以,他放弃了以往用在其他女人身上的伎俩。
换一种不经意的方式追求她。
于是,他每天总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里,给她打电话,他想慢慢地融入她的生活。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与顾景承展得如此快。
只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就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他真的很在意,只觉得很难受,从未曾有过的屈辱感。
那顾景承不是喜欢沈舒雅吗?
怎么?知道她订婚了,就转头和别的女人搞上了床?还在普罗大众面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真的,恨不得杀了顾景承。
江鹤年蹙起了眉间,痛苦地垂下眼眸看了看书言,他忽然将原先捏在书言下颌的手转为捧起她的脸,松开另一只手来,慌忙而着急地擦拭着书言脸颊上的泪痕,嘴却笨拙地不断嘟囔着“对不起……”
此刻的书言只觉得很难受,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怕。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清水镇的那个晚上,于是,她骤然推开了他。
霎时,把头扭向车窗外,看都不看他。
她一言不地静坐着,可从她颤抖的肩膀上,江鹤年知道她又哭了。
他又弄哭她了吗?
车里即时陷入了一股巨大的静默之中。
而后,江鹤年启动了车,踩了踩油门,便驶离了沙滩上的这片日落黄昏。
车一路往商业市区匀行驶着,俩人一直沉默。
“是要回你家……还是……还是去御华庭……”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一旁女子仍不理他,车内依旧沉默。
江鹤年舌尖往后牙槽顶了顶,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阴郁。
随即,在前方一个路口,猛地一个急转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程,便停回了御华庭的西南门路口。
“嘀嗒——”车门锁打开。
书言拿起手机,伸手开门后,便迅地跑了出去。
从头到尾,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离开时,江鹤年也看到了。
她,藏在拖鞋里被冻红的一双脚。